而基于个人利益,侍者向新巴黎的其他人乱嚼舌根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只会招致灾祸——大人物行事无忌,并不代表就愿意被小人物逞口舌快。
“该死的……只有他们的钱才花不完。“
想到这里,年轻黑人有些不快地骂了一句。
当然。他绝不敢把这个形容词后面的主语骂出来,连想一想都不行。
现在的问题是,他的钱花完了。
十万新欧元额度,被他在过去三天内挥霍殆尽。
这和他的想象完全不同,在他的想象里,这笔钱应该足够他挥霍很久,很久,久到他永远沉浸在金钱换来的舒爽与温柔乡里……
年轻黑人抬起头,眷恋地看向酒店,回味着其中某个房间里,温柔的美人,与让人攀上极乐的药物。
他还很贪恋在酒吧街挥金如土的时刻,贪恋在赌场豪掷千金的时刻……这些都是他期盼许久,心心念念的人生巅峰。
可猝然之间,享乐时光结束了。
手环提醒他,明天就是本周的债务结算日。
他需要继续进行新的借贷,就像新欧罗巴的所有人这样。
而进行新借贷时,显相一号会核实每个人的现金流、健康及器官状况,个人储蓄与资产等。
显然,他必须返回工作岗位了。
回到中央堡垒,接受那个总用色迷迷目光看向他的谢顶主管的“在岗培训”,回到那毫无希望的,下等人的人生。
年轻黑人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别的出路。
除了黄金家族成员,以及那些能够直接为他们提供顶尖价值的人外,新欧罗巴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就在他准备前往中央堡垒入口的时候。
一种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声,忽然从头顶传来。
年轻黑人疑惑地抬起头,和街上的所有人一起,仰望声音的来源。
他们看到了无法想象,也绝不愿看到的一幕——
新巴黎高大的穹顶,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
石块与细密的尘埃越来越多地渗漏下来,在巨大的地下空间形成土石的落雨。
紧接着,一道裂缝在穹顶上拱了出来,穹顶那灯光排列整洁平滑,以百米为单位排列的顶板开始脱落,暴露出其后天然岩层的裂缝。
一瞬间,裂缝便张开到了百米范围!
没有任何缓冲,因为岩石并不具备任何弹性。
穹顶仿佛起爆一般直接炸裂,巨大的岩块开始在城市中形成灾难。
街道上,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穹顶塌陷了!”
“快跑!跑……可往哪跑?!”
“离开这里,只是这一块的穹顶塌陷,其他地方应该……”
“嘻嘻~”
一声清晰的,仿佛众口一词般整齐又带着叠音的笑声,从穹顶巨大的空洞中传出。
这笑声如此清晰,有着与轻柔语气不相符的音量,新巴黎街道上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源自本能的恐惧,在人们的心头升起。
路人中勇气最大的几个率先抬头,颤抖着看向那空洞。
一只只巨大的血肉触须从空洞中伸出,扒住土石。
那些触须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生长”着一个或半个人,这些人的手上还带着手环,只是他们的手环都闪烁着红光。
那嬉笑声,便是从这些“人”的口中传出的,整齐划一。
而穹顶空洞的更深处,一只猩红的眼眸,迷恋地注视着街道上的人。
眸子里满是对血肉的贪婪。
街道上的每个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些巨大的触须。
良久,一声破音的尖叫刺破了街巷间的死寂——
“是埃菲尔铁塔!!!
“埃菲尔铁塔打进来了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