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尘愧疚极了,却还是嘴硬道:“谁让你不向我求饶的?你要是早点服软,本将军还能为难你?”
谢绎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奚尘差点因为这一眼炸毛。
“……是,是我不识好歹,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以后我一定离你们这些人远远的……所以小将军可以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他语气平静极了,甚至声音都很轻,可奚尘听了,一点都没觉得痛快高兴,反而憋闷得不行,心脏一阵阵的收缩,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和委屈。
比打了败仗还要让人难受。
奚尘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少年将军才默默蹲下身来,闷声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忐忑地等了一会儿,那人果然趴到了他的背上。
奚尘双手揽过谢绎的腿弯背起他,一步一步往来时的路走,骑马过来不算远的路程,一步一步走回去可就远了。
但奚尘任劳任怨,一声不吭。
他甚至觉得背上的人轻得不像话。
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没能成功。
天之骄子说不出道歉的话,可他心里又觉得别扭,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太难受了。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奚尘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别扭地道个歉时,他感觉肩上一沉。
颈窝处贴了个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均匀的呼吸声好像就在耳边,呼吸间带过的气流喷洒在他的脖颈处,让奚尘浑身像过电一般一个激灵。
奚尘停下脚步,静谧的山林间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雨后的山林清新,午后又出了太阳,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他们身上,天然加了一层朦胧的滤镜,好像时间都慢了下来。
谢绎本来就是早上被拉起来的,如今这么一番折腾,奚尘又背着他一颠一颠地也不说话,简直太催眠了。
他手臂无意识地环住奚尘的脖颈,以最舒服的方式入睡,唇瓣贴在那人的颈窝处,奚尘梗着脖子,硬是不敢回头。
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奚尘步子迈得越来越稳,脸也越来越红,到最后,连脖子带脸都红得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
谢绎醒来的时候已经到马场了,岑云寂被他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样子吓了一跳,脸色难得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奚尘支支吾吾,不敢看他。
“骑术不精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而已。”谢绎轻描淡写道:“还不幸地崴了脚。”
奚尘没想到他竟然不趁机告状,一时怔愣。
岑云寂意味不明地看了奚尘一眼,对谢绎道:“我会正骨,马车上有药箱,一会儿我帮你看看,回到京城再去找大夫。”
“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奚小将军,下次有缘再聚。”说罢,岑云寂伸出手:“把他给我吧。”
奚尘有些不情愿,但他一向听岑云寂的话,这次又是他理亏,他就把谢绎放下来,让岑云寂扶着他。
没想到岑云寂直接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就往马车那边走。
奚尘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言。
好像他费力不讨好,最终倒成了恶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