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逸卿呢,他扶着谢绎走路,鼻尖再不是经年累月积累的药味,而是甜甜的桂花酒香,甜味驱散了苦味,让他一阵恍惚。
走到客房时,谢绎被门槛绊了一下,沈逸卿连忙扶他,自已晃了晃身子才稳住,怀中却多了一个温暖的人。
“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谢绎只觉得自已跌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中。
他勉强睁开眼睛,道:“多谢……沈大人,我自已走过去……就行。”
“还是我扶着你吧。”
沈逸卿看了一眼那掉落的东西,顾不上管它,先把谢绎扶到了床上,帮他躺下。
给他脱下鞋袜,盖好被子。
然后才反身去拿那掉落的东西。
——是一枚质地极好的白玉佩,触手温润,晶莹剔透。
而那纹路……
本是不经意地瞟上一眼,这一眼,却让沈逸卿的目光定在了那玉佩上。
这纹路图案……竟像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这玉佩质地本就不凡,是上好的和田玉,而这凤纹玉佩更是罕见,非宫中嫔妃皇家女眷不可得。
这样的玉佩,怎么会在宫外的一个乐师手里呢?
沈逸卿站立良久,才缓缓将玉佩握在手里,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那已经昏睡过去的人。
男子脸上带着醉酒后的酡红,呼吸稍微有些粗重,长睫垂下,唇瓣绯红水润,是一副无可挑剔的好相貌。
沈逸卿被这相貌吸引,更被他的才艺和言语折服,可如今细看之下,他竟觉得谢绎的长相有几分眼熟。
是在哪里看见过相似的模样呢……
月影偏移,不知不觉,沈逸卿已经坐在床边看了谢绎一个时辰。
子时的钟声敲响,他如梦初醒。
瞳孔放大了一瞬,握着玉佩的手收紧。
男人倏然起身,拿着玉佩出了门。
房门被轻轻关上,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之后,谢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中水汽弥漫,一看就是醉得狠了。
但迷蒙背后,尚有一丝清明。
谢绎轻轻翻了个身,把自已裹进柔软的被子里,彻底放松了下来。
若有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也就只有这枚玉佩了。
那绣了字的襁褓勉强算一件,只可惜谢绎走丢了,那襁褓留在心腹太监家,现下人去楼空,这旧物也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只有这枚玉佩,是皇帝赐给陈贵妃的,陈贵妃放到了襁褓里,一直被谢绎贴身带着。
他不担心沈逸卿拿走他的玉佩,只要沈逸卿得知了他的身份,那么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沈逸卿是选择像原剧情一样除掉他,还是选择放过他……都于他有利。
只是这次,谢绎想主动一点,不再被动地走剧情,而是……让剧情顺着自已走。
萧璟言的挺身相护、楚尧的强硬拉扯、楚容的娇憨姿态、沈逸卿的怔愣表情……还有他身边那个突然消失的小厮。
也许他早已被卷入局中,抽身不得。
可是这次,他是执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