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太后喉咙一痒,拿着帕子捂住嘴闷咳了一声。
桂嬷嬷连忙拿过一旁的热茶递给到她手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宫女见状,暗暗后悔,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打发了徐美人。
却见慈安太后抿了一口热茶,顺了气之后,脸色微凝,朝桂嬷嬷道:“桂心,你去看看。”
桂嬷嬷领命,带着小宫女从屋里出来,当真眼儿瞧见徐玉宁时,心里还是不太平静:“徐小主怎么来了?”
徐玉宁抱着怀里的佛经站在台阶下,见桂嬷嬷出来却没有请她进去,也就是说慈安太后可能不是很想见她。
徐玉宁抬头看着桂嬷嬷:“听闻母后身体有恙,嫔妾实在放心不下,昨日替母后抄了卷《药师经》,想拿来给母后看看,烦请嬷嬷代为通传。”
替病患者抄写《药师经》,可助其驱除病魔,消灾延寿,积累功德。
慈安太后原意是让桂嬷嬷将人打发走,但是桂嬷嬷看着徐玉宁手里的厚厚的佛经,桂嬷嬷心里估摸了瞬息,反而转身进了屋。
慈安太后一病,后宫几位娘娘也倍加关心,东西送了不少,但是无论哪一份都没有徐玉宁这份有诚意。
见桂嬷嬷进来,慈安太后坐在罗汉榻上靠着软枕,语气颇为平淡:“走了?”
桂嬷嬷笑着摇头:“那孩子给您抄了卷《药师经》,说是要拿来给你亲眼瞧瞧,您可要见见?老奴瞧着,跟着的宫女手里还拎着个食盒,老奴没透视眼,没瞧出是什么东西来。”
闻言,慈安太后嗔了她一眼,到底是松了口:“那就见见吧。”
桂嬷嬷复又出来请徐玉宁进去。
徐玉宁跟在桂嬷嬷身后走,进了内室,前头的桂嬷嬷伸手替她撩开内室的珠帘,徐玉宁先是听到珠帘影错声响,再一抬头就看到坐在罗汉榻边上的慈安太后。
慈安太后四十多岁,她年轻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如今上了年纪,眼角两边有脂粉也遮盖不住的细纹,但毕竟常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看着并不是特别显老。
许是因为病体沉疴,她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层层淡淡的蜡黄,神色恹恹的。
前世慈安太后出面为徐玉宁在皇上面前求情,徐玉宁不曾登门叩谢她的大恩。
再一见面,却已时隔六年,两世人生。
思及此,徐玉宁眼眶忽地一热,她快行几步,抱着佛经跪下:“嫔妾给母后请安。”
慈安太后病体不适,本不愿见任何妃嫔,看着徐玉宁进来,她捂着胸口闷咳了一声,极力将喉间的不适压下去,这才抬起头审视着跪在底下的徐玉宁。
她半天没叫起,目光落在徐玉宁的身上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徐玉宁双膝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双手稳稳地捧着手里的佛经,任由她打量着。
慈安太后快速拨着手里的佛珠,语气不善:“不是要学那削了发的比丘尼躲起来,今日又来哀家这里做什么?!”
徐玉宁喉咙梗涩得厉害:“嫔妾忤逆皇上,是嫔妾该死……”
慈安太后眉头一皱,似要发作,却不料徐玉宁话音一转:“可是母后对嫔妾恩重如山,嫔妾放心不下,想来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