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赫不明白他为什么笑起来,这不应该是令人伤心的回忆吗。
真搞不懂。
“除了名字,还有其他的东西吗,就只有这个吗?”
“还有一截柳枝。”时尽折伸手给她比划了一下:
“比当时的我都长,孤儿院的阿姨没舍得丢,说就这么点留作纪念的东西,就把那柳枝种起来了,后来被移栽到程家的花园里了。”
舍赫脑海里跟随时尽折的话晃过一抹绿,她轻微歪了下头,再重想,那抹绿色就没有了。
不理解,但不影响舍赫发表看法:“你有自己的名字,现在和程家再无关系。
这就像一户人家抱养了一条很好的狗,能看家能护院,能做许多的事,但有一天他们又找到一条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狗,于是觉得你多余,不管你曾经的陪伴和付出就把你丢弃了。
你不仅无家可归,还要被他们看一次打一次,那反正他们都不把你当人了,你为什么不能狠狠咬回去?”
“……”
时尽折按按眉心。
舍赫的安慰让他感动,但舍赫的比喻让时尽折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
“舍赫,例子举的很好,下次不要举了。”
“可这是事实。”舍赫转过他的脸,“你养父要的也许从来就不是一个来让他们宠爱的儿子。”
而是一条好的看门犬。
言辞犀利的后半句被舍赫自己压回去,没说出来,但她相信时尽折能懂。
时尽折的收养从一开始就是带着任务的。
程家收养的目的不是为了和家人享受亲情,而是因为这个位置缺个人。
舍赫说:“我只觉得你做的不够,不会觉得你无情无耻。”
时尽折动作不顺畅的动了下身体,像是欲盖弥彰的表现放松:
“…其实我知道,如果程佑安能跟我和平相处,那他回来,我的使命大概就是给他打一辈子工。
不能和平相处,那哄住齐卉云,做个让程愠体现教育成功的例子,我这任务也算完成了。”
舍赫发觉他脸上刚才还有点高兴的笑又变得难言起来。
可时尽折既然心里什么都清楚,他为什么还要问自己那个问题?
她有点茫然,自己会觉得时尽折无情无耻吗?
可她觉不觉得也不会影响他怨恨程家。
而且他的事情他自己就能做主,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问自己?
舍赫困惑,我会觉得吗……
他问的是自己看法,是时尽折想得到一种反馈?
他想知道我的感受?
好或者不好?
“你是怕我觉得你不好吗?”舍赫直接出声问。
时尽折的眼神在她抿紧的嘴唇上定格了半天,结果等来一句最直白的问话。
他挪开目光,一息后回答:“是。”
“我觉得你很好啊,对我有求必应。”
时尽折忐忑的心因为舍赫的秒回而落地,她不觉得自己坏,那他就不用在乎道德虚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