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信舍赫失去的力量里,有部分变成了守护城市的白色高墙。
这样一想,时尽折看这墙的目光都不爽起来。
“你在不开心吗?”舍赫说他,“你身上苦苦的。”
“我在生气。”时尽折不想说这个,抖抖蛇蜕,编出一条样式简单的长裙,“就在缺口那里穿上吧,身上这个给我,我给你换成披风,你第一次蛇蜕没有后期的防御力高,你多穿一层。”
舍赫往里走一点,“不高兴是因为我吗?”
“是,觉得不值。”
时尽折左右看看,没在这条路上发现人,这个城市守卫很严,但城内居民少得可怜,而且建筑很新,一看就是才修不久。
舍赫从他身后走出来,“你说的我没印象,不过我对这个墙感觉很亲切,我觉得它是我的一部分。”
“因为这就是你制造出来的。”时尽折帮她整理好衣服,“走,我们往城里去,你记得时刻抓紧我的手,别放开。”
“噢,握紧。”
舍赫研究了下这两个字,随后手一紧,只听咔得一声从两人交握的手上传出。
她蜷下手指,这样好像不太对。
“我是不是握的太紧了。”
“……没…事。”
时尽折倒吸口气,故作无事的模样修好断掉的指骨。
“…走吧,我们避着点人。”
二人溜着墙根走,拐过两条街角,忽的听见一声惨叫。
舍赫找到一个视觉死角,躲在墙后歪头探出半个脑袋,时尽折想说不用这样,你能听见也能看见,可很快就想起来,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行。
无奈,时尽折有样学样,陪她一块探头往外看。
前方的矮房子旁,一名老妇人被拖行着往前走,十几名身着普通长袍的人一边拖行,一边抡起长棍打在旁边阻止的人身上。
那是一对跪地行走中年夫妻,两人抱住其中拖行人员的腿,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苦苦哀求对方不要这样对待老妇人。
时尽折见到那男人身体干瘦,一抬手便能从宽大的袖口看见瘦的根根凸出的肋骨,夫妻两人外加老妇人全都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十来个人脚步不停,一路将老妇人带到一处空地上,时尽折和舍赫跟在后面,离空地还有很远就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那里直立着上百个木桩,浓稠的黑红色血液凝固了厚厚的一层糊在顶端。
而一百多个里木桩里,有七八个上头还串着人。
特别是其中三个,受刑的还是孩子。
木制的刺颈圈固定在细嫩的脖颈上,削尖的木刺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刺进皮肤,三个孩子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了几天。
“蜂蜜。”舍赫说,“他们身上有蜂蜜。”
时尽折目光掠过她的脸,见舍赫脸色已经淡下去。
那三个孩子身上被淋了蜂蜜,甜腻的气味吸引了飞虫蚊蝇,当虫子落在身上吸食蜂蜜,瘙痒便会令人难以忍耐,成年人被高温暴晒都难以控制不碰到刺颈圈,更别说还要被蚊虫叮咬的孩子。
蛆虫已经爬出他们的皮肤,哭喊的老妇人看见那三个孩子,连哭都忘了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