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清寒,“既是宫婢,就请向姑姑,按宫中规矩处置。”
向姑姑骤然被点名,她连忙上前,说了宫规,要姜清颜向沈音柔和孙夫人致歉,随后到庭院里罚跪两个时辰。
姜清颜跪了,道了歉,也出去挨罚了。
宁远郡主看到她如此委屈,一声都不吭,仿佛提线木偶,一股悲凉从心头涌了起来。
她可是她曾经最得意的‘敌人’,最高傲的贵女。
她不懂姜清颜的隐忍是为什么,可她今日原本是想帮她,却没头没脑的害了她。
她目光凶狠的瞪向沈音柔,沈音柔温婉又无辜,那微抬的下巴尖,清冷孤傲之中,带着一丝对她的嘲讽。
还有不屑。
宁远郡主憋着气,忍到茶宴结束。
众人都向沈太后告辞之后,陆续退下。
她们之中大多是跟姜清颜有所交往的,可如今看她从公府千金沦为宫婢,罚跪在庭前,多少人眼里都带着幸灾乐祸。
少有的几个清醒人,眼神中带着怜悯,还颇为惋惜,站在太阳底下聊了两句,算是给晒出汗的姜清颜挡光,给予了一些善意。
姜清颜抬眸,将她们的身影记在了脑海里,回以礼貌的微笑。
直至宁远郡主走过来,她站在她身侧,替她遮住了顶着脑袋的烈光,手里还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个团扇,扇出徐徐清风,让她缓一缓被晒出的热气。
姜清颜有些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劝她,“早些回去吧,这几日别出席宴会,碰上太傅府里的女眷,也躲着些,别意气用事,反倒……给自己招惹麻烦。”
宁远郡主鼻子通红的冒泡,嘴硬冷嗤,“你还有空担心我,回头想想你的膝盖吧!”
都是娇生惯养的女孩,这样烈日炎炎的罚跪,身子总归是吃不消的。
更何况她现在是宫婢,没有时间休养,住在掖庭那种猪圈一样的地方,还得劳作。
对了。
她还有个蠢到家的妹妹,肯定每天都在拖她的后腿找麻烦。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落到这种境地了。
姜清颜扯了扯嘴角。
她自知麻烦多,可她有所图谋必定要所有付出,有机会为父母伸冤,为自己雪耻,再沉重的代价,她也愿意付出。
倒是意外发现,宁远郡主待她真心,她自然不愿看她因自己而有所损伤。
宁远郡主蹲下来,悄悄把一个香囊塞到了她怀里,“我出门不带钱,这是我的首饰,你拿着傍身,在宫中自己找点药,好好护着自己。
下次我要再见你这破样子,我也学沈音柔欺负你!哼!”
宁远郡主‘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姜清颜看着她离去,那满头金银珠翠都不见了,而她怀里的香囊,倒是鼓鼓的。
两个时辰过去,天色也晚了,慈宁宫的晚膳陆续送上,向姑姑让姜清颜自己回掖庭去。
姜清颜起身时已然站立不稳,双腿微微颤抖着,却仍旧给向姑姑规矩行礼,“奴婢遵旨。”
向姑姑也是心疼她,宣了沈太后旨意,“太后说你奉茶有功,赏你明日在掖庭歇息,今晚也可去太医院取一副药,好好保养着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