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都听得出来?!”
李屠户可是一怔,这永安和蜀国离得十万八千里,自己所谓的永安口音,便是之前的楚国口音,怎就如此被听出来了?
“嘿,我方才不是说了,咱这铺子里,常有那位永安的征神大将军来光顾哩,说话那个调调儿,跟你像得嘞。”
“就是气派不一样!哈哈……”
听着正摊饼的老板如此解释,李屠户也来了兴趣,便问:
“如何气派不一样?”
“自然是人家一眼瞧着便富贵有派头,咱这小老百姓,一眼就能看出是为了生计而奔波的啊……恰如你身上有肉腥味,我身上有驴肉味……”
李屠户撇了撇嘴,倒觉得这小老板有些势利眼,便忙指了指一旁正静坐的陈远,笑嘻嘻道:
“那,你看我这兄弟气派如何?”
小老板手里饼翻了个面儿,看了眼陈远,咂了咂嘴,纠结道:
“除了长得称头之外,但瞧着,也就是咱这等小老百姓啊,普普通通的,可惜身上衣裳都烂了,还是少白头……”
“你兄弟日子过得很苦吧?”
“……”
李屠户欲言又止,便坐回了陈远身边,笑道:
“我说兄弟,你这一头白发怎地回事?”
陈远摇头道:
“该白时便白了,或许是老了吧。”
“你这面皮才瞧着多大?”
“两千多岁了。”
“……”
李屠户一时语塞,他欲想从陈远脸上找出来些说谎的痕迹,但就是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神情,心头一震。
陈兄弟果真活了两千多岁!?
“如今关里头,都在说你们永安有多好多好,兄台能跟咱说道说道?”
老板打断了李屠户的思绪,先前总是听着那几个大头兵同着街坊吹嘘永安里的繁华,如今看着这二人的落魄样子,心头却是起了疑。
北州百姓皆知晓这边疆与中心州那位国师不是一条心,老酒巷子都传疯了州主要造反,只是何年何月就不知晓了。
但看着州主前脚就进了中心州,后脚那征神大将军便进了关里插了旗,只是旗子还没插热乎,便又忙忙离开。
这北州百姓,如今也不知中心州皇城生了何事,但都因着那几位大头兵的话,对永安带着无限遐想。
听着老板如此发问,李屠户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道: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赚得元子还多……要不是我兄弟带我出来闯天下,我还真是舍不得离开呢……”
“那里头生活得滋润,又如何要离开呢?”
“砰。”
陈远轻拍了下桌,声音微沉道:
“店家,饼好了没有,若没有,专心烙自己的饼便是。”
李屠户微一怔,平日里看着自家陈兄弟涵养极好的啊……怎今日却为了一句小话动怒?
那烙饼的老叔,也道了声歉,但心头对陈远二人已经低看了三分。
问他们出处,却像问到了短处,这么急作甚?
暗中咋舌,便不再挑着话头,只是烙饼便是,手间驴肉也少放了二两……
不多时。
饼子烙好,汤也煮沸。
老叔挨个端上了桌,道一声慢用,便去了伙房。
陈远拿起还热气腾腾的驴肉烙饼,咬了一口,竟是一口没咬到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