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卜司中心,在丰饶孽犬冲阵结束后,紧接而来的就是汹涌的视肉狂潮,这些视肉比云骑们以往征战遇见的视肉更加暴戾。
血红色渗血的粘液皮肤,锋利得足以切碎钢板的獠牙,这些虫状视肉的冲锋直接开始碾碎云骑的方阵。显然这是早有预谋的,在云骑们研究新的阵法来防备绞杀丰饶军的同时,丰饶军也在强化自己,这些视肉无论是单体质量还是配合都远超正常水平。
云骑们就算合伙绞杀了其中一个视肉,那飞溅的带着腐蚀性的血液也会让云骑的兵刃顷刻间报废,而所谓被绞杀的视肉只要汲取同伴们足够的鲜血就能重生,哪怕实力不如从前,但云骑只要是死了,就是真死了,而这些怪物却是怎么也杀不绝。
青雀紧紧握着手中符玄交给自己的一块华美的紫色玉兆,这是开启穷观阵镇守职能的机关钥匙……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了。
再迟疑下去,恐怕留守太卜司的云骑会十不存一,但就是穷观阵镇守职能打开了,那以后呢?现在战争才持续两天不到,仅仅才撑了两天,符玄和墨枫那边的情况只会更糟……自己等得到他们吗?
毕竟,将自己的命运托附给他人的感觉是真得不好。
要是以前的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信奉着有多少能耐吃多少米的实际主义者的她面对危险会勇敢地退缩,将这些困难统统甩给其他有能力的人。
但那时候的她还不曾是太卜,只是太卜司众多卜者中芸芸一位。
窝缩在普通的人的队伍里,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人的庇护,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人为自己的负重前行。
但……
以前终究是以前。
青雀知道,哪怕是她曾经认为顶天立地的太卜大人终究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她总是故作坚强习惯性扛下所有,但当她离死亡只差一片天的时候……那时候的青雀才真正明白,哪怕是默默无言负重前行的人也会倒下。
如果没有墨枫,那时候的符玄没有顶过去,自己会更早成为太卜。
那个她……那个青雀,面对同样会到来的丰饶军,她,还是像这样毫无作为地看着云骑们为了保护这个软弱、毫无威严又生性懒惰的自己吗?
“太卜大人,玄清营快支持不住了,我们要不要请求支援……”
这些人不知道青雀手里的底牌……毕竟这些手段甚至是临战前几天青雀才破例知晓的,就是符玄,也是就任将军半年后才从景元那正式得知罗浮的种种布置的。
“撤军……”
“什么?”云骑看着有些失神的青雀,撤军?撤军就意味着太卜司失守呀……这可是机关重地,很多阵法布置一旦破坏就是对罗浮不可逆的损失。
“我说撤军……伤员退到后方……”青雀说道。
“太卜大人……”
“我是太卜司太卜,战时调兵的权力姑且是有的吧……而且,墨枫将军有强调过要遵从我的指令吧……”
“遵命,太卜大人……”
接到撤军命令的云骑军们虽然百般无奈,但时局真得不够理想,他们就是想硬撑,条件也不多了,况且军令如山……
“太卜大人,您手无寸铁的,我们掩护你撤离吧……”云骑说道。
“不用……”青雀没有理会云骑的话,在有序撤军的云骑潮中,她是唯一的逆行者。
“她当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吧……”青雀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往日的畏惧不知不觉被淡化。
看着凶猛择人而噬的视肉大军,青雀捏碎了手中的紫玉,一阵耀眼的紫光从穷观阵迸发而出,其威能扫在仙舟人身上,仙舟人没有感到丝毫不适,而光芒一旦照耀在丰饶军之上,丰饶军立刻化为乌有,连哀鸣声都发不出。
在穷观阵的有效庇佑范围之内,丝毫丰饶孽物不得半入。
“力量不足的无奈。”
“二者选其轻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