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落进江鹤雪的眼中时,也是让他一向沉稳的自制力差点崩塌。
沈晚姝跪下,裴应衍没有拦着,因为他怕公主跪第二次。
只要是她认定的事,除非她自己愿意起来,否则没有旁人能阻止。
即便裴应衍已经心疼沈晚姝到想一同下跪。
可他知道,他的下跪无用。
他想杀了沈慕危,这是第一次产生的想法。
从前他只知晓沈慕危是最适合当君主的人,无父无母,没有牵制,即便坐稳了,也没有别的因素,有他们辅佐,也能好好地对待百姓。
从利益出发,沈慕危也不能死。
所以当他知道,原来谢如殃与沈晚姝暗中给皇帝下毒时,也有不解。
可如今——
他只想随沈晚姝。
沈慕危的眼泪还在往下掉,却再也不能让沈晚姝假惺惺地为他擦起眼泪,再说上几句好话安抚他。
即便江鹤雪那常年保持着儒雅笑脸的表情在此刻崩掉变得阴沉无比,袖子内的手指捏的青白。
沈晚姝也不会出于利益合伙人的身份,关怀他一句。
沈晚姝无视面前的所有人,低眉,纤长的睫羽轻阖,嗓音娇柔很轻:
“今日是本宫与丞相大喜的日子,求各位放过我们。”
她知晓他们不会,但做戏就要做全套。
宛梅挣扎着大喊,双眼动容:“公主不要,不要委屈自己!”
沈慕危哭着,漆黑的睫羽都黏在了一起,投下一小片阴翳。
“沈晚姝,你给朕起来。”
他上前一步,想要拉起少女,裴应衍却已经抽出了身边侍卫的腰间刀,直接抵在皇帝面前,让他不能再近一步。
“别碰我的夫人,陛下。”
裴应衍握着刀,身上的嫁服在他们面前看起来是分外惹眼,蹙着锋锐的眉,嗓音低沉透着戾意。
仅仅只要一个冲突,只要谁率先踏出一步,这天阁厅堂就会被鲜血清洗,满地都是尸体。
这样的孽果,不出一日便会传遍整个大魏皇朝。
会恐惧几个男人对公主的占有欲,也会怜悯公主的魅力过大,招惹事端。
轰一声,听到这句话少年只感觉大脑如火炉一般炸开。
星火四溅,烈火一般迅速燃烧,变得不甚清醒。
把他湿润的双眸逼的瞬间赤红。
沈慕危冷眼瞪他,“你又称得上是她的谁,还没成婚呢,朕再怎么说是她的皇弟,也比你来的亲!”
一旁的江鹤雪却嗓音骤然低哑:“公主,裴应衍对你不好,他和我是一类人。”
沈晚姝撩起眼皮,见面前的二人没有休手的打算,抿了抿唇,忽然轻笑一声,“是吗?”
她抬头看着江鹤雪,“你如何保证?”
江鹤雪伫立在那,阳光描绘他的五官与身形,将他全身都衬托的如墨深黑,有着说不出的杀意。
他道:“裴应衍我了解,他是个疯子,公主你与他相处也知晓,他暴戾,占有欲强,如若你一离开,他就会惊恐,恨不得把你囚禁起来,永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