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国庆中秋双节同庆,青春厨卫里却忙得机器冒烟。
江落苏原是想给工人放几天假的,但一听说过节上班有双倍工资,那几个财迷便不肯休息了。也好,她自己也在车间里卯足了劲儿干,争取早点交货,这样才能早点拿到首款。
赵立柏的催货电话每天至少三个,她跟不上,只能像挤牙膏一样,每次让货拉拉送百来个给丰原应急,就这样还被赵立柏骂个狗血淋头,让江落苏赶紧招人,否则后面的单子就不再跟她合作。
江落苏哪敢得罪这位大爷,他现在完全就是她的衣食父母,整个青春厨卫都靠丰原养着,她在赵立柏那儿可谓装尽了孙子。招聘公告她没从信息平台撤下来过,不光是招聘公告,她把青春厨卫承接的加工类别也发到了信息平台,想着万一哪天有对标的上游看到了呢?
江落苏连续加了半个多月的班,每天晚上工人下班以后,她自个儿又接着干,不到凌晨机器绝不熄火。原以为自己年轻力壮,这点工作强度完全不在话下,谁知那晚下班的时候淋了场雨,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喉咙像吞刀子,这才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不如当年的事实。
照理说她从前不至于这么虚,淋场雨就倒的事这也是头一回,实在是她这段时间劳累过度,导致大姨妈紊乱,一来就来了十多天,血槽都差点放空了。
江落苏没把这场感冒当回事,早起吃了颗药,又一头扎进了车间里。忍着头痛在工位上干了一上午,直到郑杏荣拿着台不运转的砂带枪找她修理,她转头间天花板就开始剧烈旋转,眼一黑,便扎了下去。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陶皎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她爹站在病床前来回地走动,头皮都差点挠破了。
“我晕了?”
陶皎看她醒了,赶紧拿水喂她,“嗯,都睡了一天了,吓死人。”
江任杰把脑袋凑过来,对着她的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被夺舍。江落苏闻到他满嘴烟臭味儿,嫌弃地避开:“你可站远点吧,熏死我了。”
她爹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脑子没什么影响。”
江任杰出去给她买饭,陶皎像个老妈子一样语重心长地劝导她:“苏苏,我知道你要强,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可你真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更不用觉得厂子有我的那份钱你就拼命干,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我都听叔叔说了,你这不是在挣钱,是在玩命。”
江落苏有气无力地笑:“什么玩命?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没想到,这还没到30岁呢身体就这么差劲了,早几年让我通宵个十天八天的我都不带含糊,没想到这次说倒就倒下了。”
“你还说,”陶皎嘴角瘪了下去,眼眶也跟着湿了,“我接到叔叔的电话说你晕倒在车间了,我都快吓死了,苏苏,你知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我不希望你发生任何事。”
江落苏嘴里笑话陶皎是哭包,自己也偷摸把眼泪蹭在了肩膀上。这么多年来,她们一起走过了彼此最灰暗的时刻,她在陶皎面前从来都是坚不可摧的那一个,只有这样才能让陶皎的脆弱有所依靠。陶皎总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人,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只是她这人面对越亲近的人反而越扭捏,那些话,从来没说出口罢了。
医生留江落苏在急诊留观室待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才放她们回去。江任杰去付钱取药的时候还一脸懵,这年头感个冒还要补血吗?他在心里痛骂这家黑心医院,不过为了他女儿的健康考虑,他还是乖乖领着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