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总比死了好,蔡阿姨。”
冷不丁被人叫阿姨,蔡南星顿住脚步。
一时没适应,回头将絮儿定神看着,像看精怪话本里的小狐仙。
絮儿抱住胳膊倚靠在墙,望着幽深的暗道笑,“压根没有实验室对不对?”
蔡南星心内一抖,故作镇定道,“怎么没有,你方才说的随身空间,就是那个东西。”
絮儿垂下脑袋嗤嗤笑着,抬起时瞬间敛尽笑容,“随身空间随时都能原地拉出来,不必绕远路去看。”
她往后退两步,退回铺满阳光的暖阁。
蔡南星扶着墙壁走出来,脸色苍然,泄了气似的溜着墙根坐下,“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来?”
絮儿站到窗边,阳光为她隽秀侧脸镀上金光,笑意明朗。“乐怡脑袋上有伤疤,确实开颅过,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蔡南星咳一阵歇一阵,抬眸打量絮儿,又垂眼看着双手,“凭直觉。这鬼地方什么仪器都没有,甚至没有消毒水。”
“你居然敢?”
“不切掉肿瘤她会死。”
蔡南星两手交握,狠狠捏了下指节,“到底是我生的。话说回来,若我一辈子守拙不承宠,她压根不会来到人世,也就不必受苦。是我害了她。”
一束光从破洞的桐油纸泄进来,打在她惨白的腮畔,蔡南星的神情骄傲又落寞,“她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外科病人,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面对蔡南星,絮儿百感交集,恨不起也爱不起。她是现代世界的同类,也是在这个世界的宿敌。
嗅见她身上濒死的气息,絮儿道:“回头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不必,”蔡南星一抬手,仍是端着皇后气派,“不用谁来怜悯。”
絮儿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又看窗外。已是仲秋时节,空气干涩带着凉意,乐怡公主头戴花环在玩,无忧无虑的样子。
“就当可怜乐怡公主吧,没妈的孩子多可怜。”
循着她的声音,蔡南星看向窗外,“也不必为她忧心,横竖活不了多久。”
“这就命人抓蛇制药,”絮儿转身就要离开。
蔡南星将她叫住,“没用,她的癌细胞大约已经扩散。用蛇毒制药提纯技术达不到,不过是误打误撞续命。如今,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你呢,你的病?”絮儿调眼看她,只看到一片迷惘。
“我有什么要紧,不过是萧家的棋子罢了。死了活了,父亲和兄长都不甚在意。”
说着,别过脸,横着掌心抹泪。
絮儿走去递上手帕,“可我在意。”
蔡南星没接绢帕,难以置信递瞪着大眼,泪水不受控地翻涌出来,“你不恨我?”
“恨。”
絮儿说得果决,“但我不想你死。好容易遇见一个同类,是该好好珍惜。”
“何况九八年之后发生了许多有意思的事,你难道不想知道?”
蔡南星沉吟片刻,轻微点头。
絮儿愈发开怀,“北京办了奥运会,全国通高铁,航天器都飞到月球后面去了。不过……内娱后来完了。”
“内鱼?是新的科研品种?”
絮儿被逗笑,蹲下替她擦泪,“蔡阿姨,内娱是指内地娱乐圈。你当时喜欢哪个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