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久沉吟了一瞬,启唇说道“嫌犯的名字叫李大山,我第一次对他进行审问时,如我所料,他只推说,他并没有跟踪受害人,只是在晚上空闲的时间去捡垃圾,并不承认是跟踪;其次岸边的鞋印,我们查了,李大山家里没有鞋印对应的那双鞋,虽然是42码的脚,但依然是不承认去过河坝边。
所以审讯完我立即着手安排兵分三路,一路去李大山的老家红塔镇一塔乡去深入调查,另一路沿着大闸桥北到李大山现居住处的路上进行询问,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我就把从案件开始所有搜集的信息进行重新梳理。
最先送回来消息的是李大山的老家,李大山幼时丧父,他母亲一个人把他和他的妹妹拉扯长大,后来十几年前李大山的妹妹突然没了,母亲也瘫了,乡民都说李大山这个人老实又孝顺,到现在没娶媳妇就只为照顾他母亲。
后来李大山的老邻居多说了两句,说是十来年前,李大山家里还很好的时候,在乡里有十几亩地,赶上行情好,种了六七亩的辣椒,偏那一年辣椒的价格特别贵,李大山就那一年挣了将近二十万。
赶上他妹子定亲,他高兴地说,要给他妹子将来十万的陪嫁,这件事那会儿在乡里可出了名了,因为农村嫁娶女方很少有这样多的陪嫁。
可人有旦夕祸福,没多久,他妹子突然就病死了,他母亲突然中风瘫痪了,一下子家里垮了,李大山一夜间老了好几岁,但硬生生的让他挺了下来,老母亲也活到了现在。
当时这些消息传回来,我怎么也找不出李大山和受害人有怎样的利害关系,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在尸检报告中,有一句很简单的描述,受害人的脖颈后侧有一条深紫色勒痕,有绞花重叠纹路,约4毫米粗。”
“是绳子勒的吗?”琚云舒第一反应。
“不错,那你知道是如何造成的吗?”顾晏久看琚云舒感兴趣,追问了一句。
琚云舒垂眼沉思,已经砸破后脑,且意欲丢受害人入水,没有使用绳子的必要啊…
琚云舒想不出,摇了摇头。
“我想了很久,符合这种印记以及出现位置的,只可能是脖子上的挂坠被外力从胸前狠狠地向下撕扯才能造成,由于绳子坚韧,力道过大,导致很久勒痕都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深。”
琚云舒恍然大悟。
“所以我当即给受害人的母亲乔明月打电话,证实受害人确实有一个玉坠,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戴着,因为戴玉有消灾之说,虽不是特别名贵但从未取来过来,而且怕掉,用的绳子是很牢固的材质。
当时乔明月还说了另一个信息,就是这块玉坠是受害人的父亲张天明送的。我顿生疑窦,张天明送给受害人的玉佩在受害人遇害的当晚被李大山夺去,说明两人之间必有联系,所以我昨晚派人又去了一次李大山的老家,拿着张天明的照片,被老邻居一眼认出,张天明就是当初李大山妹妹李翠云的未婚夫。
那这两个人明明互相认识,现在却异口同声地否认,所以我确定他们之间必然有想要隐藏的事实。”
“张天明是李翠云的未婚夫,最后怎么跟小风的妈妈结婚了?”琚云舒思维转的也快。
“我正是带着这个疑问去查了前后时间,发现张天明和李翠云于当年二月定亲,而张天明和乔明月结婚却是在五月份,与此同时飞宇查到李翠云死亡证明上死亡时间是同年的六月十三,溺亡,且有三个月身孕。
于是我今天一早再审张天明,这次他交代的很快。张天明十七岁辍学,去广东打工,在那边混迹了几年,遇到了同是艮南县老乡的李翠云,同在异乡,两个人越走越近,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隔年二月就定了亲,两个人没再去广东那边,去县园区附近租了房子,又重新找了工作。
那个时候乔志东正在悄悄的张罗人给他招女婿,重点要求家贫、老实、人丁简单、长得端正,这四个条件在当时并不好找,有人介绍了张天明,张天明无兄弟姊妹,叔伯姑姨凋零,家境贫寒,长相也不错,乔志东见到张天明就开门见山,许了一套房子,又另给张天明三十万,还安排了一个国企的职位,张天明自然满口应下。
张天明办事效率也高,隔天就找李翠云提分手,毕竟还未成婚,只是定亲就此作罢,损失也不大,所以张天明给了李翠云一万块钱。但他没想到的是李翠云怀孕了,他心里又舍不得钱又舍不得孩子,就两头吊着。
那个玉坠本就是他预备着留给他和李翠云的孩子的,最后也没用上。在李翠云不知情的情况下,张天明和乔明月领了结婚证。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最后李翠云还是知道了,结果就是一尸两命。”
“好一个陈世美…”琚云舒喃喃自语。
顾晏久颔首,顿了顿继续说“我想李大山作案的动机应当就是和他的妹妹有关了。审完张天明我让飞宇抓紧时间去搜寻玉坠的下落,如果找到玉坠,李大山再怎么狡辩就没用了。可是现场勘查包括李大山的家到处都没有搜寻到玉坠,我就想他应当不会把玉坠随便放,既然一定要拿走必然有其用意,孩子用的玉坠必然还是和孩子有关,我让飞宇立即去找李翠云和她孩子的坟,终于在她坟头翻新的土堆里找到了受害人的玉坠,绳上还有受害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