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龄神色阴晴不定了一下,旋即冷哼道:“谁知你与广义如何谈的?少在这挑拨离间。”
“宋公啊,便是您豁达看开了一切,但就不为儿孙计长远么?您若不做这内阁首相,日后子孙想要入阁怕是要千难万难。”
宋九龄老眼皮子微微一颤,但仍冷哼道:“你少来威胁老夫。”
姜云逸信誓旦旦地道:“宋公啊,小子保证,便是宋公不答应,也绝不杯葛世子前程。只待国战一停,朝廷立刻便要全面启动运河修建,至多两年便要修通西线。
若是筹措的钱粮足够,便连东线也一并修了。只是如此大工程,马景明人微言轻,怕是无法主持,只能做个副手。”
宋九龄倒吸一口凉气,当即惊疑道:“哪来这许多钱粮?莫不是要把我世家敲骨吸髓?”
姜云逸大步走到宋九龄书桌前,从袖里摸出一叠麻纸,挑选出一张,平铺在宋九龄面前,问道:
“宋公知道钱庄吧?比钱庄更高级的唤作银行。国战结束后,朝廷立刻设立帝国银行,经皇帝授权后以朝廷信誉为政治担保,以朝廷公产及税赋为抵押,全国发行利民券,专款专用,年单利一分半,宋公以为能筹集多少?”
宋九龄皱眉沉吟道:“这谁敢信?”
姜云逸负手傲然而立,并不解释。
宋九龄微微抬起头,看着这个家伙,顿时恍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也就你这种脸皮极厚的小子敢如此明目张胆寅吃卯粮!”
姜云逸傲然道:“待陛下亲征后,便把河东、广陵和洛都三个工业基地建起来,到明年中一定要初见成效。要叫所有人都看到朝廷有足够的挣钱能力。
宋公早些歇吧,云逸告辞!”
“你到底怎地胁迫广义的?”
宋九龄忽地追问了一句,这小子怎么可能没拿下赵广义?
听到宋国公追问,姜云逸意味深长地道:“宋公还是莫要徒增烦恼的好,本公已经答应赵公,决不使第三人知晓,尤其是宫里。”
宋九龄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竟敢欺君?同时心中愈发惊疑,到底是什么手段竟能把赵广义吓成这个样子?
目送那小子匆匆离去,宋九龄发了好半晌的呆,幽幽地叹息一声。
自己过两年首相的瘾,世子五年内位列九卿。
在二皇子登基希望渺茫,宋氏声威江河日下的情况下,给得已经非常非常多了。
“家主,二皇子来了。”
宋九龄沉声道:“就说我已经歇了。”
门外的管家宋大颤了颤,这是明确放弃了么?旋即便又听到:“还是见见吧,别叫他搞出什么蠢事来才好。”
戌时末,姜云逸来到皇宫,长驱直入,刚行至半道。
忽地,一个满面狰狞鲜血,似面皮被揭去的小太监,从隐蔽处冲出来,一头撞进姜云逸怀里,急促地道:“日后国事全凭相爷做主!”
说完,便自行瘫倒在地,七窍流血,但右臂仍勉力拍了三下地面。
姜云逸神色凝重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更深刻体会到储君之争的残酷。
走出御书房迎接的赵博文面色阴沉至极,却只是唤人来清理。
这种事,肯定要皇帝来定夺。
姜云逸进入御书房,见到负手立于天下堪舆图前的皇帝。
“陛下,臣无能,未竟全功,只说服赵公不做阻挠。”
宋国公本就不难拿下,是以无需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