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逸仍旧云淡风轻地道:“待司农寺清查完中原田亩,隐田足额纳赋,朝廷收取的田赋只会更多,绝不更少。”
公侯们闻言皆是脸一黑,这多出来的田赋可都是从他们身上割下来的肉啊?
可是,先前就已经谈妥了的。
卫忠先却不依不饶地道:“这没有三五年功夫哪里理得清楚?而江东的钱粮却是已经削减了。不管是钱粮,都要立竿见影地看到缺口如何补,朝廷可不是几句大话便能维持的。”
你不拿出有说服力的干货决不罢休!
姜云逸立刻断然道:“好,便依卫公所言,料敌从宽,五年内理清中原田政。”
这家伙又出其不意搂草打兔子,家里田多的公卿神色都不善起来,也暗恼卫公糊涂,竟然被这家伙钻了空子。
卫忠先被这家伙偷袭,心中好不恼恨,终于耐不住脾气,断然喝道:“就问你这缺的钱粮眼下从哪儿筹措?”
姜云逸似是顾左右而言他地道:“内阁宣教司准备在城东立太学,计划招生三五百人。以后朝官地方官只有科举一个入口,只要太学对朝廷有实打实的贡献,单独给太学列一百个三甲进士名额应该也勉强能交代过去。”
早就知道太学套路的赵广义,无奈地闭上眼睛,这竖子早就挖好坑等着埋人了。可是他实在是不好开口提醒,先前这帮人串联的时候也没跟他通过气。
许多人还在疑惑间,已经被惹恼了的卫忠先更是直接迫问:“这跟钱粮有什么关系?”
此问一出,重臣们陆续反应过来,这竖子做事几乎不讲情面,每次都踩着旁人鱼死网破的边缘下黑手。这次主动开这么大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狠刮一遍地皮?
卫忠先反应过来后,愈发恼火地道:“三五百人便要出六万万钱、一百五十万石粮,就只是机会稍稍大了些,你不如去抢?”
姜云逸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了一瞬,竟赞同地微微颔首道:“好像是贵了些,反正太学至多招募三五百人,中原地区若是招不齐,那就只能问问江东巴蜀的士子愿不愿意出这个钱粮。
若是江东巴蜀也凑不齐,那就问问总商会,看他们能不能接得住。
若是商人都接不住,就说明此事确实不可行,那便作罢。反正中原地区钱粮存量绝不在少数,本相再想其他法子叫他们心甘情愿拿出来便是。”
众臣皆是神色不善,这竖子不仅搂草打兔子、挖坑埋人,竟还敢赤裸裸威胁所有重臣?
江东巴蜀富得流油,怎么可能不乐意?
至于商人那里,根本不是钱粮的事好吧?庞先知、钱长安两个跟着鸡犬升天的商人子,不知羡煞多少天下巨商。朝廷果真敢开口子,他们怎可能不接?
尤其是最后这个“心甘情愿”,它正经么?
“万万不可!”
内阁首相宋九龄断然开口。
不太相干重臣们皆是幸灾乐祸,今日可是府寺上卿逼宫内阁的路数,姜云逸野蛮的应对方式竟连内阁首相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