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公爹又不爽利了,魏无双立刻打岔道:“他会不会搞个运河投资公司,然后叫人认购份子?这可比投总前景更好啊?”
不待张自在回答,张朝天摇头道:“不会,那小子一口咬定要朝廷独资修建,建成后全权归朝廷所有,只想叫人出钱,他却独占好处。”
听到亲爹又酸又涩地发牢骚,张自在笑呵呵地道:“爹,运河一开,那可真是财源滚滚。武烈复周初年,朝廷岁入才四万万钱,开了运河以后连年大涨,到无邪公殁的那年,已经达到二十多万万了,那可是二百年前的二十万万,比现在值钱多了。
这种一本万利的营生,朝廷肯定得牢牢握紧了,然后看情况调控天下财富。若是一上来就把国之命脉瓜分了,便是修成了,那也是少数人得利。万一围绕运河形成利益集团,那就叫经济垄断。”
张朝天听到这个词就更生气了,没好气地道:“那小子最擅无中生有,就爱无缘无故给人扣帽子,而且都是抄家灭族的重罪,连读书人都能被定义为思想割据,简直蛮不讲理!”
张自在晒然道:“爹,人家那叫目光长远,能准确洞见未来发展之趋势,提前规避风险。
那个大一统论已经引起了广泛认同,许多读书人都深以为然。结果此次从大一统论中衍生出来的构建大一统的意识形态体系以及防范思想割据,就没办法被驳倒。”
“放屁!他就是威福自专、顺昌逆亡,只要不服从他的,都会被找借口打击报复,然后还不许人家反抗,满天下就只有他最对,呸!臭不要脸!”
眼瞅着亲爹又上头了,显然是心中怨气极重。
张自在终于不再火上浇油,难得地宽慰道:“爹,时代变了呀,您还沉浸在过去那一套就没意思了。其实不就是换个更长久的玩法么?
您所求的和宋公差不离嘛,不就是入阁过把瘾,然后世子能顺利位列九卿么?现在和过去有啥差别嘛?”
张朝天阴沉着脸道:“以前至少还有朝官举荐权,现在什么都没了。”
魏无双适时宽慰道:“爹,这举荐权虽然没了,但也没被旁人拿走不是?都得凭本事考不是么?举荐制最初不也是为社稷举贤才么?”
张朝天微微一愣,一直以来,公侯们最耿耿于怀的,便是姜云逸夺了他们的举荐权。
但儿媳妇这般一说,好像姜云逸也没拿到不是?这么一想,心里熨帖多了,旋即他又回过味来道:
“怎么不是他拿走的?他那个钦差提举科举事可是握着天下所有士子的生死,相当于把四公三侯的举荐权一个人独占了。”
张自在笑道:“爹,这新科进士也不能统统都入了姜云逸门下呀?再过一两届,肯定得换人的。主考官没有两千石哪好意思当人家座师?而且学问得能拿得出手吧?这一下子范围可就很小了。”
张朝天双眸微微一亮,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
姜云逸不得不卸任科举差事后,谁能抢到谁就能率先笼络六百新科进士入门下,一步先步步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