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临行前可是专门说过,过去的事情已经放下了,只希望众臣能用心辅佐太子。
“回陛下,太子勤勉好学,内阁用心辅佐,尚能勉强支应一阵。”
听到赵广义中规中矩的回答,姬无殇不置可否,淡然道:
“所以,你也是来劝朕收兵的?”
听到皇帝如此无理取闹,赵广义脑门儿突了突,没有吭声。
姬无殇轻呵一声:“连张朝天那种货色都敢从朕身上博声望,你们劝朕收兵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赵广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陛下,臣不通兵事,不敢妄议。但既然陛下问起,臣便直言不讳了。仅从旁处来看,的确该议和了。”
此言一出,还算宽敞的军堡厅堂内落针可闻。
韩三元和顾希廉皆是心惊肉跳,早知道这一趟不容易,没想到竟如此水深火热。
不仅皇帝百般刁难,赵相竟也如此头铁。
姬无殇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赵广义,忽然轻呵一声:“那小子打算如何逼宫啊?”
听皇帝岔开话题,赵广义眉头抖了抖,沉声道:“陛下,齐国公是何想法,臣从未猜透过。”
姬无殇再次岔开话题,问道:“你这次来,带了多少钱粮啊?”
赵广义唇角抽了抽,硬着头皮道:“陛下,臣此行只带了两千石以上公卿用心准备的薄礼。”
姬无殇面无表情地道:“朕的将士刚刚血战一场,朕却囊中羞涩,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赵广义早有准备,当即道:“陛下拟定的封赏,内阁已经备下了,大司马此行就是专门来安排相关事宜的。”
“所以,朕只要不收兵,就看不到一个钱是吧?!”
皇帝终于发作,赵广义却不卑不亢地道:“陛下,朝廷急切间的确拿不出恁多现钱,只能强行从关中清丈公田。若是后续不能叫关中满意,立刻便要生出许多嫌隙。”
姬无殇阴沉着脸,身为天子,家底如何他比谁都清楚。要榨出二十万万钱来,要么灭几个族,要么官逼民反。
只是被那些臣子胁迫,心里极度不爽罢了。
“陛下,如今朝廷走的是寅吃卯粮的路数,若是卯时不能十倍收回本钱,甚至只要叫人绝了盼头,立刻便要地动山摇。”
透支的信誉一定要产生十倍百倍的收益才行,拿去封赏是不会有任何收益的,肯定要崩。
开运河的钱,您就别惦记了。
军堡厅堂中,安静如凝固,君臣良久无言。
“陛下若如额外吩咐,臣请告退,此行还有诸多繁琐事宜需得仔细打理。”
姬无殇沉着脸摆摆手:“去吧。”
打发走了赵广义,姬无殇沉默了一会儿,重新登上军堡顶部,放眼眺望,正好看到下方一处军营中,一个江湖艺人正在耍猴,逗得士卒哈哈大笑。
“混账东西,宁可花费诸多心思去糊弄朕的士卒,也不肯用心给朕办事!”
刚发泄了一句,姬无殇忽地一愣,听到另一处军营几名乐师正在演奏,竖耳倾听片刻,登时问道:
“是何曲目?”
赵博文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当即道:“陛下,明相写了四首军旅曲目鼓舞士气,这首应是精忠报国。”
姬无殇听到刺耳的那两个字,当即面色一沉,顿时没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