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末还总结了平叛期间扬州六郡地方势力表态情况及时间。
北伐,朝廷可是实打实准备了好几个月,皇帝暗中谋划了多久却不得而知,禁军、北军、西军三大主力二十五万精锐,战损超过七万,其中战死者就有两万大几千。
反观江东平叛,前后一共十六天,实质使用精兵五百,战损近二百余人,其中连夜强渡大江时落水失踪了百余人。
没有什么大规模战斗,但这种摧枯拉朽的速度深深地震撼了每一个人。
仗本身没有什么费事的,只看腿能跑多快。
怪不得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南边战事消息,原来都捂在手里,就等今日一并放出来,震慑人心。
黄昏,洛南石炭场。
“世学兄,今日不醉无归!”
王兴平跳下马车,亲自抱着一坛最近洛都极火的旧都名酒——汾曲,五斤一坛,秤高高的。
亲随提着德香斋的大食盒亦步亦趋跟着。
虞世学迎出门,见这架势,登时唇角抽了抽。
王兴平面色微红,显然白日已经喝过一场,这还没够,竟来拉他同醉。
见对方这副样子,虞世学也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让着对方进了屋,支棱起小圆桌,找麻布擦去上面的灰尘。
王兴平的亲随麻利地摆上酒菜,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壶,从坛子里捞了一壶,给两位爷摆上三钱小盅,各自斟到八成满,便悄然退了出去。
王兴平倒是没有撒酒疯,端起酒盅,遥敬虞世学,道:“世学,还得感谢你出谋划策,今日颇为顺利。”
虞世学也端起酒盅,谦虚道:“哪里,江东藏龙卧虎,便是我不多嘴,也不能行差踏错。”
“今日一早,我等百多人,先去了东宫,太子殿下十分礼贤下士,还请我等进去茶叙,最终说是依律酌减二等,最重的吴成德也只是贬为庶民,稍微擦边的都平安无事。”
虞世学微微愕然,顺着话道:“太子还是颇为仁义的。”
二人碰了杯,一饮而尽,虞世学拿着酒壶斟了两盅。
王兴平拿着酒盅,自顾自说道:“从头到尾没说一句重话,和和气气。就只东宫的茶很一般,仅能勉强下口的那种。”
虞世学见对方还有几分清醒,便斟酌着道:“朝廷长期财政拮据,自先帝以降始终厉行节俭,太子自是要承续传统。
明相行事从不肯自己出钱,最近还得了个丐帮帮主的名头,其实主要就是穷。”
王兴平端起酒盅,与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放下酒盅,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也明白朝廷的难处,可江东这些年,年年供应朝廷半数财赋,怎就落得这般下场,非要予取予求不可么?”
“兴平兄,你醉了!”
虞世学见对方有些上头,忍不住出言相劝。
王兴平见他迟迟不肯斟酒,便起身接过酒壶,给二人各自斟了一盅,再次端起酒盅,情绪有些激动得道:
“这一遭,朝廷看起来是没有任何差错的,我也无意非议今日朝堂话事的。可若是朝廷全然无错,那便全是我江东的错么?
前周中后期,一个六百石的刺史,在地方上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找个由头,就要破家灭门。冤案报上去,中枢理都不理,我们能怎么办?
若说那只是中枢昏聩,可世祖复周初年,总归是主贤臣明了吧?可朝廷把我们当人了么?二百年间,江东籍九卿只在世祖朝出过一位,后来毛都没有半根。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