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病抬抬手:“叫他们进来。”
一刻钟后,荷兰使者范·巴斯滕进入县衙正堂。
见面之后,竟丝毫礼数也不讲,直接从袖里掏出一张纸,道:
“荆大人,这是我们雷阿尔总督给你们齐公爵的亲笔信,如果贵
国能够遵照办理,我们仍然是友好邦国。我大致念一下:
第一,无条件解除对荷兰一切禁运,并承诺永不再犯;
第二,保证周国特产的百分之五十交由荷兰人承运;
第三,允许荷兰在南海、钱塘及广陵建立办事处,办事处工作人员一切行动由荷兰人管辖;
第四,归还窃取的荷兰战船;
第五,立刻停止发展海军;
第六...”
荆无病抬起手,打断道:“不用念了,我们大周不像你们荷兰人那么多事,要求很简单,只有两条:
第一,将以科恩男爵为首的一系列战犯移交大周处置;
第二,立刻更换马六甲总督。”
巴斯滕被打断以后,却并不懊恼,反而眯起眼睛,听完之后,才道:
“你可以代表你们皇帝的意志么?”
荆无病傲然道:“我毫无疑问可以代表整个大周的意志,但你也好,你们那位科恩男爵也罢,甚至你们雷阿尔总督,都未必可以代表你们葡萄牙国王的意志。”
巴斯滕眯着眼道:“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大周在对荷兰宣战?”
荆无病肃然道:“你们荷兰人已经先对大周宣战了,我们大周是礼仪之邦,你是使者,所以可以活着回去。
但需要提醒的是,在两国战争结束前,我们不保证任何其他荷兰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我倒是也要看看,你们的炮,有没有你的嘴这么硬!”
“你的周语说得不错。”
撵走了荷兰使者,黄日升忧心忡忡地道:“荆大人,果真不要请示一下朝廷么?万一朝廷治咱个擅起战端之罪,可如何是好?”
荆无病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黄日升,道:
“黄大人,恕我冒昧,你们江东人,是不是跪太久,站不起来了?”
黄日升老脸一红,争辩道:“可是,我们连水师都没有,拿什么和红毛夷打?”
荆无病淡然道:“他们在海上耀武扬威,我们为什么要在陆上跪着?”
“荆大人,您也看到了,这战船那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大周万里海疆,哪里防得住?”
荆无病道:“朝廷刚刚成立了六个海防营,吴郡一个,会稽一个。”
黄日升一听更加懵逼了:“果真要坚壁清野?”
荆无病却没再回应,直接吩咐道:“黄大人,三件事:
其一,即刻通报近海三里以内人员撤离码头,以防不测;
其二,派可靠之人给会稽送信,但有给荷兰人提供向导、给养等资敌行径者,视同叛国,绝不姑息;
其三,给葡萄牙人的供货价格降一成。”
黄日升目瞪口呆地看着荆无病面无表情的脸,终究是没有再说一句废话。
荆大人显然是早就得了朝廷授意。
“黄大人需知,就算是要谈,也肯定是要先做过一场才能谈的,战争是认清彼此定位的最好方式。”
黄日升苦笑道:“可是荆大人,荷兰人又不蠢,哪里会上岸短兵相接?六个海防营又能派上多大用场?”
“我等文官,只管做好分内之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