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所有都被剥夺,直至了无牵挂。
便是这个人最彪悍的一刻。
你失去妻子,失去生活,失去未来。
但你现在却以这番姿态站在这里。
如果我没猜错。
你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去报复所遭受的一切。”
如今的吴国强,已经不能算作真正的人类。
用孤魂野鬼称呼更为恰当。
但凡冤魂厉鬼,无一不是因为某种执念、怨念才苟存阳间。
与这种思想极端,近乎可以称之为疯子的家伙。
一味与其争辩,只会被带偏思维,进而接受他的观点、他的理念。
让自我信念动摇,最后处于被动局面。
恰当的方式,是不做理会。
吴国强面色冰冷,一边从背后摸出什么东西,一边语气森然地回道:
“你说的没错。
那时的我除了一条烂命,别无所有。
人被逼到那种绝境,总是会做出点出格的事情。
所以...
我买了一把刀。
一把路边随处可见的水果刀。
藏在衣袖里,默不作声地回到棚户区。
准备报复害死春梅的罪魁祸首。
很幸运,当年那个侵!犯我妻子的经理就在现场。
他被一帮人簇拥着,依旧那么高高在上。
早就忘记我这卑微的爬虫。
于是我伪装成工人,轻而易举地接近了他。
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刀刺进了他的脖子。
一刀,两刀,三刀。
我清楚记得,当时整整捅了三刀。
这混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的时候,像极了当初我被混混堵在巷子口,肆意殴打的模样。
可怜,可悲,可恨。”
吴国强扬起双臂,右手多出一块黑色令牌,
“那一刻我升华了,醒悟了。
原来剥夺一个人的性命,是如此简单。
无论你活着时地位多高,拥有多少财富,在死亡面前,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可笑,我直到失去一切才明白这个道理。”
说着,他五指攥紧,似乎要将那块黑色令牌捏碎。
咔嚓、咔嚓...
随着细微的碎裂声在耳边响起。
黑色令牌表面龟裂出几道裂纹。
原本充满刺激气味的房内,吹拂起道道阴气。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几十张人皮,皆如柳树枝条迎风舞动。
好似...
活过来一般。
尽数向着吴国强靠近。
应该说,向着他手里的令牌靠近。
“知命不认命,休论公道。
我自杀后,不见阴曹,未进轮回。
如丧家之犬,游荡人间。”
处在阴风中心的吴国强,面露疯狂:“活着的时候,老天未曾眷顾我一回。
碌碌终生,却在死后开了一次眼,让我获得机缘。
修鬼道,画人皮。
生人走阳,死人踏阴。
我,要用自己掌控的力量来逆了这不公世道。”
扩散在房间内的阴气,风卷残云。
呼啸的风声,裹挟起凶煞之势。
一步步压缩空间。
窗户呜咽摇晃,人皮席卷翻飞。
若有实质的邪气,即生即灭,即灭即生。
墙壁在震颤,地板在坍陷。
尘埃弥漫,阴气汹涌。
呼吸之间,吴国强释放出的灵异能量,几乎要让整间房崩解。
情况转变突然。
“先出去!”
秦诺大吼一声。
抓住尚在愣神的白微,破窗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