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受谁的指使暗算我们?”李云豹一脚踏在船老大的肚子上逼问道。
船老大浑身发软,身上一点没有力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叹气道:“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输给一个孩子,老子认栽!”
“啥意思?是不是还有同伙过来接应?”付兴扇了他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逼问道:“你隶属哪个虎贲营管辖?”
在众人的施救下,灌了水的水手们纷纷趴在甲板上吐着水……
李云豹冷笑道:“不用问,一定是隶属吴州都督府。回头让蔡参将好好查查,他们雇佣的这些船老大和水手暗地与贼人勾结,妄图袭击官兵,查实后一律问斩,家属发配去云州服苦役。”
岂料船老大毫无惧色,狞笑道:“老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头掉了碗大一个疤而已。你们这些官兵老爷敲骨吸髓,不叫我们活,我们唯有以死抗争!”
王孝武猛地一惊,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眼前这个人已经视死如归,仿佛已经到了生死的边缘,此时的他非常可怕,让人不寒而栗。王孝武不禁想起他曾经见过的那些靠水而生的百姓,他们是如何到达这样的地步?
他问道:“朝廷征税是为了保证漕运,北方的将士们没有粮食吃,谁来保家卫国?”
“你说的大道理谁不懂?朝廷规定漕运的费用由农民承担。漕粮按照就近原则运往海、吴、东、德四仓,再由漕军接管,运至浚州、大都。只要俺们这些当地农民参加运粮,就不用缴纳当年的税粮。如果选择纳粮,则不用参加运粮。好嘛,为了不纳粮,农民们帮朝廷运粮。可是后来漕军官兵又层层盘剥,段段设卡。俺们家里的地荒了不说,还得额外再缴纳粮税。俺们到哪里去弄银两粮食纳税?官兵老爷们翘着二郎腿就可以闷声发大财,哪管俺们的死活?今天凿船,不光是为了你怀中的银票,更是为了那些活活累死、饿死在运河上的弟兄们报仇。只可惜功亏一篑,竟然被一个孩子坏了我们的大事!”那船老大眼神中燃烧着怒火,控诉着命运的不公,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王孝武第一次亲耳听到民间的疾苦声,顿时陷入沉思。船老大和他的水手都是这条运河两岸的农民,他们为了生计在运河上来回奔波,到头来还是被逼地无路可走,选择铤而走险。他一度想放了这位船老大和水手,给他们机会改过自新,回去好好种地,当个朴实的农民。可自己是铁血内卫,大燕的执法者!法不容情,违犯大燕律者,罪不可恕!
王孝武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矛盾让他痛苦不堪。自己如果心慈手软,便会姑息养奸。以后他们还会被迫背负着更大的罪名,迎来更悲惨的下场。
“带下去吧,好生看管,别虐待他们。”王孝武不再拷问船老大,无论他背后有什么势力,一会儿就会见分晓。
“头儿,你看。”付兴指着身后,吴州方向说道。
有几点亮光向这边移动而来。
李云豹手足并用,爬上高高地桅杆上运足目力仔细看了后,向下喊道:“头儿,有三条船向咱们驶来。”
王孝武立即说道:“几个孩子立即进船舱,别被伤到。付兴,派八个人出来摇橹,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
“遵命。”
……
“左使大人,前面就是吴州府和关州府交界处,属红岭县管辖。属下与胡三约好,他在此凿船,咱们三面包抄过去,可以将那些官兵全都消灭在水中。”一位穿着大袖布衣外搭黄布背心的人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