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中也安静得很，司徒秋水和村长夫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入眠，他们尽量放缓脚步，不吵醒大家。

老人强忍着疼痛回家，破旧的木桌上，便只剩苏语嫣、元祁衍和村长三人围坐。窗边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灯芯噼里啪啦的燃烧，映照出三人沉重的神色。

元祁衍：“你现在把你们村子里的情况全部如实告知。”

“好。”村长长长叹了一口气，微微垂下脑袋，低声道，“我本是一个普通的乡间大夫，

一次行医，偶然来到这个地方。那时候，我才二十多岁吧……”

他轻轻抬起下巴，望着明灭不定的烛火，眼眶泛泪，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二十多岁，这是多少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村长也不例外。

“刚刚那片小树林你们看见了吧？其实，这个小树林后边有座高山，二十多年前，这座高山上聚集着一窝土匪。”

“草民不才，使了些阴谋诡计，便将那群土匪一举歼灭了，老村长垂垂老矣，他觉得我是个可托付之人，便将村子的重担交到我身上。这一交，就是二十多年哪……”

说到这里，村长不由得低声苦笑，苍老的手揉着眉心，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写满了疲惫。

“其实，老村长看错人啦，我并不是一个有才之人，我除了会治病救人以外，根本不会管理村子。”

“看看村子现在满目疮痍的样子吧，等我百年之后，我都无颜面见老村长……咳咳咳！”说到这里，他喉头突然一阵瘙痒，连忙捂住胸口重重咳嗽，咳得满脸通红。

苏语嫣闻言，不由得轻叹一声，心中难免升起一股恻隐之心：“村长，这不怪你，你已

经尽力了。”

“但是，种植婆奈生确实不该。”

“对，是不该。”村长无奈承认错误，“你们放心，我会铲除掉树林里那片婆奈生的。也幸好我们村子遇到你们这样的贵人，否则……”

否则，这个村子最多几年就会不复存在。

“这是我们该做的。”一直沉默的元祁衍突然开口，他眉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愁绪，声音中竟充满愧疚，“谁都没有错，是大明国没有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代替当今陛下向几门道歉。”

村长大惊失色，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大人，你言重了！是我们村子太偏僻，没有得到地方官府的重视也是正常的。当今陛下已经做的很好啦！至少、我们有了一个太平天下啊！”

“可是你们仍然没有过上好日子。”元祁衍无情地陈述这个事实，内心在一遍遍地鞭责自己。

如果他不选择微服私访，没有亲眼所见，这些百姓就会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村长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倏然笑了，这个笑很简单，笑得很单纯，没有一丝杂质。

“其实，上面朝廷能派人下来，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这说明，我们并没有被世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