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信泓将手背在身后慢慢走着,脚步闲暇自在。
早木便又将头缩了回去,亦步亦趋的跟在司信泓的身后。
饶过这一处游廊,一堵厚实的院墙又慢慢的靠了过来。蔺子桑抬起头来,先看见了那院子前头站着的两个高大身影。他们穿的是和早木一样的小厮衣服,可是通身的凌人气度却是全然不同,更不说那块头也要大出不少了。她的视线往上移了移,看见那门上头写着的两个大字
“起居”。
是将军平日里住的地方,她缓缓的收回目光。
司信泓的脚步并没有停在起居面前,那两个守门的小厮向他行了礼,他浅浅的点了头后,脚步便重新迈开了。
等又是一阵七弯八绕,三人的脚步才停在了藏书阁前。
藏书阁的门前站着一位有些年纪的婆子,空空旷旷的杵在哪儿,垂目站的僵直。
藏书阁本种着不少草木,花匠照料的仔细,这个时候便已经有几朵牡丹花已经开的繁盛了。可这一抹光鲜的颜色却全然衬不出足够的生机来,那几颗森森的粗树带着浓重的阴郁。
待三个人的脚步快走到那婆子的面前,那婆子才徐徐的将眼睛睁开。她一见司信泓,先就笑了,然后行了礼,“小少爷,看我是在粗心了些,站在这儿竟也能睡得着,将军正在里头呢,您进去了便是。”
站在这儿睡着了?蔺子桑心觉这婆子倒是爱说笑。
“这是刘婆婆,”司信泓浅略的指出了那婆子的身份。
蔺子桑和早木便恭恭敬敬的同刘婆婆行了礼。
刘婆婆嘴角上扬,脸上挂着温温的笑意,“服侍小少爷时刻要多经心,”
蔺子桑又点了头,然后才跟着司信泓径直往里头走。
藏书阁里头的东西不少,才跨步进了门槛便看见两遍有两大排架子上头放着大大小小的各类珍玩。再往里走便就是层层的书架,有两本三本堆一格子的,也有孤零零一本放着的。这是藏书阁的第一层。
等到了藏书阁的第二层,里头的格局又大有不同。古玩一类的少了,多的是一卷卷放着的画卷。四面的墙上也挂着不少各色山水画,正中的那一副当属最大气,独独占了一面墙,泼墨山水不知描绘的是哪儿处景致。
不过在这一层他们还是没有见到司元,想来应该是在第三层了。
司信泓脚步不停,又直接往三楼去。
司元果然在三层上头,他面前的书案上放着不少书信,有两张信纸正展开在他面前。一旁的窗牖里头还停着三两只肥肥的鸽子,见有生人来,都歪着脑袋咕咕的叫着,目光仔仔细细的从早木与蔺子桑面前滑过。
“父亲,”司信泓拱了拱手,同司元行了礼。
司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穿了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料子是好的,不过却已经很有些年数了。还是当年他母亲怀着他时,自觉的身子不大好,怕往后有了什么不妥的地方,早早的为他做了各样式的几件衣服。他记得前几日在武场里这件衣裳就被司信泓不小心划出了个口子,那孩子难得还偷偷抹了眼泪。
“已经缝补好了,”司信泓扬了扬衣袖往前走了两步,将那一处原来咧着口子的地方展现在他的眼前,他脸上带着舒心的笑意,显然是心中喜悦。“子桑姐姐的手艺极好,如今那处破洞半点也看不出来了,是不是?”
他穿着这件衣服宛若被一个母亲拥抱着的孩童,语气里渴望得到司元的认同。
司元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抬眼向蔺子桑那边看去。蔺子桑方才才被点到了名字,又是在司元的面前,心里正有些惴惴,这会儿触及到司元的目光,先是略微往后挪了半步,然后才迎上他的视线。
不过司元并没有开口对她说话,他只将两本东西交给司信泓,并嘱咐他,“尽快看完,”
司信泓郑重的接过那两本薄薄的小册子,恭敬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过身作势要下楼了。
蔺子桑与早木亦跟上了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