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子里还住着另外的两人,是一男一女,属下前去打探,被那女人出手伤了,那人的功力了得。”
“女人?”怜妃提声问道,“是什么模样的女人?”
“素色衣服,模样十分泼辣,”
阿锦。
怜妃在心里默默地念出李厨娘的名字,这个时候她便已经明白蔺子桑的身份并不是一句两句话说的清楚的了。
“罢了,”她闭了闭眼睛,“今天的事情你们不用再管,半个字也不能往外透露,下去吧。”
男人应声,后一夹马肚子,他身下的马匹便飞快的往前奔去,很快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怜妃的指尖从桌角掠过,马车里放着暖炉,通体暖意融融,没有半点寒气。然而她却觉得指尖发凉,从心底里蔓延开去。
蔺子桑方才到家,还不等开门,就看见李厨娘从墙头飞出,往那密林里去了。她吓了一跳,便又看见陈拓跟着一跃而出。
都放着大门不走,也不知哪里去。
她心知自己追不上,即便去了多也是拖累,也便不去管到底是什么事情,自个儿开了门进了院子。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李厨娘与陈拓就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你一个人回来的?”李厨娘风风火火的快步走到蔺子桑面前。
“不是,”蔺子桑摇了摇头,并不避讳,“在路上遇见了晋云侯世子,”
“那人……”李厨娘皱了皱眉头,她低头又看见蔺子桑篮子里还没有来得及拿出去的翠绿簪子,“这是谁给你的?”
“怜妃娘娘,”蔺子桑笑道,“今儿个也是稀奇,大殿里怜妃娘娘一眼就看见我了,说是与我十分投缘,便将这簪子当场送了给我,待会儿我还要好好收起来呢。”
李厨娘见她笑的傻气,忍不住伸
出一手在她的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戳了戳,“你这傻子,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蔺子桑收了脸上的笑意,疑惑的追问道,“被人卖了?如何会被人卖了?怜妃娘娘觉得与我投缘,这还不是天大的好事?我自小到大没有见过那样神仙似的人呢。”
李厨娘欲言又止,她回头凑在陈拓耳边低语了两句,陈拓点了头,转身离开了。李厨娘这才转过头来,瞧着蔺子桑道,“总之,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着吧,那簪子没什么好的,你左右也用不上。”
哪里用不上,既然知道这簪子不能留,那又有它的另一番用处。蔺子桑低下头去,面上只装作将李厨娘的话给听进了耳朵里。
大年初一早上,照例是要给皇帝拜年。皇帝听了宫人说怜妃已经从九垟山回来,自然也坐不住,早早的将诸位大臣给遣了回去。司元从大殿里出来,一路与永信侯说了几句话,等快到宫门口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分离。不待司元走出宫门,他听见身后有人道,“司将军留步。”
司元顿住脚步,转身瞧见王启正端端的站在一丈远的地方。他客气的拱了拱手,随口说了两句吉祥话,两人便不远不近的站着。
“不知中堂大人因何故叫住我?”
王启正上前两步,面上的神色宽厚温和。他们两人左右两边的人流自然的疏散开去,遥遥的隔着两步路,没有人上前凑这个热闹。
王启正与司元之间到底是好是坏,没有人真能说清楚。一个是几朝的老狐狸,一个是年轻气盛的武夫,一者来说,利益没有纠葛,另者看么,两人与皇帝的关系又显然的有所不同。皇帝看中王启正,将之作为自己的老师,无疑是敬重的。然而对于司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怕他多过于敬他,但凡有一点机会,必然是要折贬他的。
“伏霞县一事后,陛下心中多有不喜,就这件事情,将军不妨先去示弱,陛下必然也会让步的。”王启正语带劝慰。
司元方才在朝见里受了冷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伏霞县一事,陛下倘若还觉得是我做错了,那我无话可说,”司元显得有些愤愤,他用力的挥了一下宽大的衣袍,带出习习的风声,惹来周围几道若有似无的目光,“百姓是国家社稷的根基,怎么能轻易的将之抛下?”
王启正不语,他仔细的分辨了司元面上的神色,见其中果然全都是愤懑不平,他的心中反倒是宽慰了。
果然是莽夫一个,只不过这个莽夫相较于他的父亲,运气实在好上不少。然而这样的人留着做武将再合适不过,司元威名在外,于百姓之中声望又极高,必然是一个该留下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