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兰自打一到了贝叶城里,就跟被所有人忘了似的。与那些个小官吏带来的侍妾丫头们一处杂居了一阵子后,等这日一早才被人想起来给人找了出去。
芳意与芳然从前被人教的都是些为男人取乐的把戏,其他的事情上面粗笨极了。这种时候蔺子桑到底没时间在她们身上多花,匆匆忙忙间想起了子兰,便问了司元,这才将人给挑了回来。
子兰到底不算很有手段,在这贝叶城里一个多月愣是没能将自己从那院子里弄出来。这么一回以后,也就没人对她真的有几分在意了。
芳意与芳草从十二岁起就被养在深闺,打从那时候起就是被定了往后的路了。无论是谁,只要她们有必要被抛去献媚,她们不会有半点抗争的念头与余地。
可她们两个到底没想到,等到了贝叶城里,如愿的到了司元身边,她们竟反倒是落魄了下来。洗衣做饭扫地擦桌,没有一样她们会的,却又不得不一样样学起来。好在后头来的子兰在她们眼里比蔺子桑温和直率,算是半点安慰。
子兰也算不着蔺子桑的动作竟这般快,来前路上她见着的时候,将军与她不过是举止带些暧昧,可现下夜里竟已同宿一屋,毫不避讳。回想起一年多以前她第一次遇见蔺子桑时候她的模样,小心谨慎又温和妥帖。如今想起来,蔺子桑的种种举止也不过是居何位谋何事了。
贝叶城里只有四口水井,恰好东南西北四处。因为水源相对匮乏,不像是南地各家门口都能挖出一口水井来,此地的百姓多年以来早就习惯了去东南西北四处水井就近打水。
子兰拎着水桶从井边离开,抬头却看见一个年轻妇人正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
。她停下脚步,对着人家笑了笑,问道,“有事吗?”
来人是隋夫人,她手上晃晃荡荡的拎着半桶水,却已经显得狼狈不堪了。
面对子兰的疑问,她连忙摇了摇头,又背过脸去不说话。
等子兰拎起水桶往前走,她又连忙将视线调转过去跟了上去。直到眼瞧着子兰走进了司元住着的院子里,隋夫人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蔺子桑算一个,头前又看见过两个小丫头,如今再算上这个,将军一人身边已经有了四个人服侍,自己却怎么不能要一两个服侍的人?隋夫人记得,就是后头来的那个年轻将军身边也带了几个奴仆呢。
子兰回到院子里,最先瞧见的就是坐在石椅上轻声说话的芳意与芳然。
芳意道,“昨天忙了一天,我手都出了茧子,可实在是太遭罪了。”
芳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左右忍着吧,”
两人嘴巴从来说的兴起,然而真说做了多少活却是没有。子兰眉头突突跳,心里涌上不少火气。她这一早上提了大半缸的水,她们两个却只在这里说闲话倒还说出不舒服了?
她将自己手上的水桶放在一边地上,压低了声音对她们两人道,“你们两个一会儿出去打水,将厨房里的水缸打满再说。”
对于子兰的吩咐,芳然与芳意多有些不服气。在她们两人看来,子兰来的比她们迟呢,怎么就对她们颐指气使上了?可这时候旁边的大门一开,蔺子桑从里头走出来,两人又立刻将自己心头的那点不高兴给压了下去,闷声不响的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去了厨房。
“子兰,午饭我在外头吃,你们准备两个人的即可。”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瞧了瞧天色,再低头时语带劝慰,“芳
然与芳意有些难管教,需你平日里经心了。”
倒是要谢谢你的体贴了!子兰脸上差点没耐住那一抹冷笑。她垂着头,缓了缓自己脸上的神色,片刻后才抬起头,“谢过姑娘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