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在养性居里等到了半夜,等前半个院子的酒席慢慢散去,春分终于又回来了。她面露苦色,“老祖宗,起居外头守着好些人,咱们院子里的人混进去了,却也不能做什么……”
老祖宗到底年纪大,到这个时候也是乏的不行,于是只能作罢,匆匆睡下了。
“怎么这么吓人呢,”南枝站在房门外头,瞧着周围森森然站着的婆子和丫头们,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偷偷扯了扯南叶的手,苦着脸道,“这里的人怎么都不爱说话?”
她心头扑扑跳,她只知道与自家姑娘在一起的男人不简单,也知道司元是个将军。可京都城里不简单的男人多了去,有将军之位的男人也多了去,她怎么敢想这人就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南枝
觉得自己都要哭了。
两人对起居是生疏的,起居里的丫头对她们也不客气,这守夜一整晚,也没人和她们换班,两个丫头算上前一天没有睡,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几乎两天没有歇息了。
蔺子桑在司元的怀里醒过来,两人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可新婚之夜到底还是不同,昨天夜里便闹得过分了些。她睁开眼睛,瞧见外头的天色,阳光已经大盛了。
司元早早的醒了过来,却不愿意动,而觉美人在怀十分惬意。
蔺子桑翻身躺到他的身上,用手戳了戳司元的眉毛,“爷这几天都在家吧?”
司元点头,又握住蔺子桑的手,笑问道,“怎么,你有什么点子?”
“我哪里能有什么点子,从今往后,有多少点子不得先收敛着?”蔺子桑半坐起来,对着外室唤了一声,将南枝与南叶叫进屋里服侍。
隔着层层珠帘,她也没看清南枝南叶的面容,还是等她们走近了,蔺子桑才看见两人过分难看的脸色。
“昨儿个是你们两个一直在外头守夜?”蔺子桑站起来,眉头微微蹙起。她见两个丫头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有些无奈的看了司元一眼,“这事情理应当不归爷管,不过你看第一天就撞到了我眼前,旁的不说,爷就看看我哪有什么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从今往后,你是这府上的半个主人,桑桑不满意的,就让她们改到桑桑满意。”司元亲手为蔺子桑扣上了最后一枚盘扣,与蔺子桑一起笑了。
南枝与南叶一起收拾床铺,抖落之间掉出来半块白色的帕子。两人虽然没嫁人,可对这之中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这多半是老祖宗放在这里的,为的是测一测蔺子桑的贞洁。
可两个丫头是贴身服侍蔺子桑与司元的,别人不知道
,她们还会不知道,夫妻之事早都有了,在这时候测这个,哪里能说的准?两人不禁情急起来。
“将那帕子给外头等着的嬷嬷去,”蔺子桑随意道。
她与司元前后洗漱完毕,浑不在意的往养性居去了。
南枝与南叶走到外室,果然有一个嬷嬷等着。那嬷嬷手上拿着个盒子,一看南枝与南叶拿来的帕子上干干净净,当下竟是泄露了一丝笑意。
南枝与南叶怕的很,不知道蔺子桑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能小意跟在众人的身后,一起往养性居去了。
到了养性居门口,就见春分等在了那里。她看见蔺子桑,脸上连忙装出一些假意的微笑,又将礼数做了个周全,“夫人,老祖宗昨夜被吵闹声弄得头疼,这会儿还睡着呢,您要敬茶,许要等一等。”
蔺子桑笑眯眯的看着春分,哦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打扰了母亲睡眠,不如让母亲多睡一会儿,这茶什么时候敬都是一样的。”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夫人年纪小,从前可能也没有见过其他规矩,老奴斗胆说一句,敬茶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老祖宗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醒来,可不能让长辈等着您,况且,在老祖宗这里敬完茶,祖宗牌位哪儿也是要敬的,这都是规矩!”一个身着锦缎,面容老态的婆子端着不少架子,话里话外都是故意塞给蔺子桑的刺。
“规矩,”蔺子桑玩味的将这个词语在舌尖咂摸了下,她抬眼冷冷笑看那嬷嬷,“昨夜我进门,拜堂要拜高堂长辈,我想问嬷嬷,那个时候规矩去了哪里?这会儿敬茶,母亲却还睡着,现在的规矩去了哪里?至于祖宗牌位那儿,嬷嬷不用担心,昨天晚上我已经叩拜过祖宗,他们必然是谅解的,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嬷嬷可要想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