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里,子规在苏老爷房里。门口守着东砚。
“树大招风,对方若为苏家的家业而来,你觉得该如何应对?”苏老爷问子规。
子规略一沉思,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老爷叹道:“我愿为虞叔,只恐对方效虞公。何况皇家的纷争,岂是容易沾染的?一步不慎,祸及全家。朝堂历来是凶险之地,我不欲涉足。倘使献璧于人,须得诚信君子方可使得。”
“子规见识短浅,帮不上苏伯伯!”
苏老爷倒笑了:“你小小年纪,能想到这层已是难得。”
两人正聊着,听着外面有说话声,状若焦急的样子。
苏老爷看了看子规,两个收口。苏老爷依旧躺回床上,脸上是苏问昔亲自作的伪装。
子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见一个下人站在门口,神色焦灼的样子。于是问道:“老爷需要静养身体,何事竟然在这里争执?”
东砚在外面迟疑一下,压着声音回道:“门上报告说府门外有几个闹事的。”
子规一愣:“为了什么事?”拿眼看来报告事情的下人,“门外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前来闹事?”
下人看了东砚一眼,迟迟疑疑地说道:“说是,小姐,和他们赌钱输光了!”
子规完全没有防着这样一回,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几声。
苏问昔,居然,当街跟人赌钱?!!这是姑娘小姐能干的事情?
房里的苏老爷听了个大概,简直……
“去派人将那个死丫头给我找回来!”
这次是真的真的生气了!
上树爬墙穿男装他睁只眼闭只眼,权当小孩子胡闹,居然连赌也沾上了,还能不管?
子规一边派人去找苏问昔回来,一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府门前看了究竟。
毕竟苏问昔是个小
孩子,赌博?她知道什么?十有八九是别人下了套哄着她玩中了人家的算计。她懂什么赌博?
子规带着东砚走出府门,门口果真围着五六个人。只是入秋的天气,穿得如此清凉,也太奇怪。
那几个人看见子规带着人出来,一见对方的衣服料子样式,再听门口的下人毕恭毕敬喊“子规少爷”,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一哄地围上来。
“少爷,我们错了,不该哄着小姐赌钱!您行行好,说句好话,让小姐把钱和衣服还给我们吧!”
什么?
可怜的子规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当着一众人的面剧烈咳嗽。
这到底是谁赌输了钱?这群赌徒?
苏问昔,居然赢了他们的钱?连对方的衣服也一并赢了?
苏问昔?让这几个人,输光了钱?
最吃惊地莫过于东砚,张着能塞进一个大鹅蛋的嘴,结结巴巴问那几个人:“你们说,我们家小姐,让你们,输光了钱?”
那几人冲着子规又是作揖又是好话:“少爷,我们是做得不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家里上有老子娘,下有小儿女,这样子回去不好交待。”
子规按下心里的惊异,面上带着阴沉的冷淡和厌恶:“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壮男人,好吃懒做,赌钱为乐也罢了,居然哄不懂事的小孩子赌钱。倘若输钱的是她,你们待要如何?自己不学好,还要引年幼孩子走邪路,输了钱难道不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俗话说,赌有输赢,愿赌服输。人是你们哄过去的,既然输了钱,自然该按规矩走。来府门口集闹却是为何?来人,将他们打走!他们若不走,不妨向围观的邻居乡亲宣扬一二,免得被人以为我们苏府欺负人!”
子规抿着嘴,表情严肃。
今天出门的
时候,苏问昔并没有穿男装,带着红莺儿,两个都是女装打扮。苏府平日吃穿用度并不张扬,但好歹是镇上的大户,要说这些人不认识苏问昔,他却是不信。
苏问昔赌钱自是不该,但这些人居然诱哄一个小女孩儿赌钱,也委实可恶。
那个小丫头自来爱玩又胡闹。只是个赌钱倒也罢了,倘若是被有心人哄着拐走了,可如何是好。
子规想想,忽然觉得后怕。越发厌恶眼前的几个人。
随着子规的话,立刻有下人过来撵人。
那几个人哪里肯走,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不断磕头。
“小少爷高抬贵手!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们财迷心窍,今年干旱,庄稼欠收,我们想着赌钱能来钱快些,并非以此为业。打府上小姐的主意实是不该,还请小少爷大人大量,饶过我们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