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是帝王,他依旧还是要早朝更迭地处理朝事,听奏批折。
孟相国这天下早朝后留在了御书房。
近距离看皇上,有些担忧。
仍沉着气说道:“赵知是那边和大王子相谈融洽,不日就要出兵了。”
骊骏早有所料地笑了笑,说了一句:“狗急了才能跳墙啊。”想起什么,问孟相国,“天气越来越热,定国王前次受伤颇重,不知道这种热天能否好过些,让苏问昔逮空去府上诊一诊吧。”
孟相国点点头:“皇上虑的是。臣会记着这事。”
两人又议了些许时候,骊骏显了乏意,便说道:
“相国近日辛劳了,许多事,你且作主就是。”
孟相国恭身告退,临出门的时候,迟疑着说道:“皇上近些日子过于操劳了,若有不适,何妨让问昔过来诊上一诊?”
骊骏和孟相国对了一眼,笑了笑:“朕自有主张。”
孟相国心情复杂地退出去,有些沉重。
骊骏坐在椅子上,仍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慢慢起身。
旁边的内侍看他身子起来有些摇晃,忙上前来扶。
骊骏摆摆手,扶着书案却是一阵阵心慌心跳,刹时出了一身冷汗。
内侍吓了一跳:“奴才让人去召太医过来!”
骊骏倒扶着案几,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心里笑道,这个时候,正该召太医过来看看才好。
任由内侍扶着去了后面躺了,闭上眼等太医过来。
那边孟相国前脚刚到府中,后脚就有人过来跟他报告说皇上召了太医,当时身子定在那里。
愣了一会儿,召来长随,低语几句,然后说道:“你现在就去,别让人发现!”
长随应声“是!相国放心!”
一径去了。
孟相国在书房中愣了一会儿,终于悠悠叹了口气。
皇上召太医的事情迅速传遍了都城。立刻激起了
苏问昔听到的时候有些傻了。心里第一时间有种不妙的预感。
皇上生病是多么大的事情,一般都是掩着捂着,居然一时之间传遍了都城,弄得人心惶惶,民心不稳,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苏问昔当然知道皇上病体严重,然而如果没有有心人在其中生事,怎么这么快传得人尽皆知?
安王旧部在番邦,边境已堪忧,虽有子规前去镇守,总是一场战事,这个时候最应该朝廷内部稳定,居然在这个时候传出皇上重病的事情?
苏问昔浑身发冷,有一刻冲动地想跑
到宫中一看究竟。然而皇上如果想她医治,那天在护国寺就应了,何必等到现在?
苏问昔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不信任她还是对自己的身体已不抱希望,那天听到她怀有身孕后,皇上只是说了一句“这很好”,然后再无下文。
那是一国之君,她总不能强行医之。
苏问昔这边正焦躁不已。那边又传来定国王爷因天爷渐热,旧伤发作,以至于咳喘体虚,体不能支,一家子人仰马翻,罗乘风亲自跑过来找她过去为父诊病。
苏问昔拿了医箱带着豆蔻急慌慌地跟着罗乘风去了定国王府,发现孟相国本尊跟数位朝中大臣已在王府焦急等待。
苏问昔心里格登一下,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子规远在边城,罗王爷又旧伤发作,罗乘云跟着赵知是去了番邦,朝中如果有事变,能调兵遣将的人……
苏问昔下意识抓了罗乘风的手,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她要尽快入宫一趟。
孟相国看见苏问昔,脸色凝重地走过来:“问昔,罗王爷……”
苏问昔很想拿出“苏神医”的又拽又横的样儿回顶一把,然而她已久不做苏神医,又心事重重,实在摆不出高高在上的神仙样儿,好歹对上的也是对子规教导数年有父子亲谊的师傅,于是就说道:“相国多虑,我既然过来,必不会让王爷有事!”
孟相国神情一松,说道:“这就好。你快跟乘风进去罢。”
苏问昔跟着罗乘风转过门廊,看不见众大臣的时候,才抬头看罗乘风,罗乘风苦笑了笑:“父王……”
忽然觉得苏问昔握着他的手冰凉发颤,吃了一惊:“问昔,你……”
苏问昔收回颤抖的手,低声说道:“我已经见过许多生死,大哥,我……”她的泪忽然往下掉,自己怎么收也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