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乃千金之躯,陛下的安危关系着整个朝堂的运势,还请各位担上十二万分的仔细。”
睿王似乎是不准备再拿着这个把柄逼迫唐绣瑾,转而摆出一副忧心皇上、忧心朝堂的样子,对在场各人吩咐道。
唐绣瑾心下有些讶异,她明白封卓这个名字可能对睿王确实产生了一些震慑,但她印象里的睿王绝非如此轻易就放弃的人物。
她下意识地抬头扫了一眼厉明昕。
后者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二人心照不宣:睿王必然还留有后招。
果不其然,睿王一番闲话之后,总算是图穷见匕首了。
只是出招之人却不是睿王。
“陛下圣体安危,绝对不容轻忽,这些天最为要紧,还请各位大人多多担待了。”
唐绣瑾顺着声音看过去,却见德妃袅袅婷婷地站在一旁,面上满是忧色。
德妃低着头,竟是对着唐绣瑾福了福身。
唐绣瑾皱了皱眉,心里翻腾起不好的预感。
只听德妃道:“按理,这话不该臣妾开口,但如今也顾不得越俎代庖的罪过了。”
“这几日圣上身上不好,多亏有绣瑾姑娘在一旁帮衬着,臣妾知道这着实唐突,但还是想请绣瑾姑娘再在行宫中停留几日。”
说着,她转向主位上的皇后,福身请罪道:“臣妾这般多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一开始有些不满德妃自作主张,但转念一想,唐绣瑾医术了得,有她在,确实让众人轻松不少,又兼这几日一颗心悬得极累,实在没有精力计较德妃这些微不足道的错处。
现下德妃自己搭了个台阶,皇后也就顺势下了:“德妃言之有理,本宫觉得可行。”
唐绣瑾又皱了皱眉头,她开口预言,却被睿王打断。
“唐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却了得,这几
日多亏了有姑娘在,陛下的病情才有所缓解。”睿王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既然皇嫂与德妃娘娘都这么说了,唐姑娘不妨就在行宫里多呆几天。”
厉明昕听的心头惴惴,正想开口说几句,奈何睿王到底是长辈,他实在不方便插嘴。
“本王看着唐姑娘似乎有些为难,莫非这几日在这行宫中,奴才们侍奉不周,让绣瑾姑娘不满意了,不愿再呆在行宫里?”
睿王这番话说得诚恳,仿佛只要有唐绣瑾在,皇帝就能痊愈,又仿佛方才字字句句刁难唐绣瑾、怀疑唐绣瑾对皇帝暗藏不轨的是另一个人。
德妃在一旁,语气里满是关切:“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怠慢了绣瑾姑娘,臣妾必不轻饶,还请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全心全意为陛下诊治才是。”
睿王和德妃两个人一唱一和,把话都说死了,厉明昕虽有心为唐绣瑾说两句话,却无法开口。
唐绣瑾皱着眉,沉默不语。
睿王二人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在场所有人,包括主座上的皇后,都将视线投向了唐绣瑾。
唐绣瑾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敛了面上的不豫之色,福身施礼道:“睿王殿下误会了,德妃娘娘是为陛下着想,为陛下医治之事,臣女又怎敢懈怠呢?臣女只是在思考药方罢了。”
皇后脸上的一点疑云这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疲倦。
她挥了挥手:“众人忙了这许久,想必也都乏了,先去歇着吧。”
她又拉过唐绣瑾的手,拍了拍,道:“孩子,辛苦你了,为了陛下,你且苦几日。”
唐绣瑾微微笑着:“为了陛下,又怎能算苦呢?”
她又安慰了皇后几句,皇后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带着后妃侍女离开了。
站在一边的睿王向皇后的背影施了一礼,起身
后对着唐绣瑾阴沉一笑,然后离开了。
唐绣瑾没看到他那满含恶意的眼神,厉明昕却看到了。
睿王离开后,厉明昕走上来,对仍旧自顾自出神的唐绣瑾说道:“睿王这招明显是针对你,你……你自己在行宫中,万事小心。”
唐绣瑾叹了口气:“我知道。”
厉明昕伸手,似乎是想握住她交叠的双手,最后却只是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别太忧心,你好好替父王医治,其余一切有我。”
他覆着她的手掌温暖而宽厚,唐绣瑾心里有些没来由的悸动。
她看着他,微微有些僵硬地挑了挑嘴角:“我心里有数,且去吧。”
厉明昕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摇了摇头离开了。
唐绣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陷入自己的思绪。
睿王这招确实又狠又毒,将她困在行宫中,有与他一伙儿的德妃看着,只怕就算出了什么事,厉铭心身在行宫之外,也是鞭长莫及。
而留在行宫中的她只有尽力医治皇帝,这样才有可能反将一军,但睿王会留下这样的隐患吗?还是说,他另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