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一听这话,“啊哟”一声,只觉得心如刀绞,泪珠滚滚地落下来。她父亲杨老丞相身死狱中,走的时候的确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但是父亲死后,她分明给他烧过许多御寒的衣物,怎么父亲还会冻到回来找杨菱珊托梦,莫非是她送下去的衣物,他都没有收到不成?
杨氏流了一会儿泪,决定马上去给父亲再烧一点纸钱与衣物下去,颤抖的开口道:“既然父亲来托梦了,那么我们就去给他上上坟吧,是女儿不孝,让父亲竟然连托梦也不愿意入我梦中来了。”
杨菱珊一听这话,心道不好,她只是想去天机寺与睿王相会而已,
怎么杨氏张口闭口就把她弄去上坟了?她可不想跑到那孤坟野冢去挨虫子咬,眼珠一转,连忙圆回去:“姨母,我们以往也给祖父上过坟,但他却还是来跟我托梦说他冷,没有衣物穿,会不会是我们在正常情况下烧给他的东西他都没有收到?”
杨氏忧心自己的父亲,急得六神无主,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她:“你知道些什么,说的详细一点。”
杨菱珊不动声色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掰了下来,她打心眼里看不上自己这个姨母,这么拙劣的谎言居然还能相信,简直是愚不可及,但是面上却还是要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温声道:“我只是在想,祖父为什么非要提出天机寺的大主持送了他一件大氅呢?莫不是我们与天机寺有些渊源,所以我才想着我们如果通过天机寺把东西送过去的话,祖父是不是就能收到了。”
杨氏愣了一下,她之前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听到杨菱珊提起,才恍然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如你所说的话,那天机寺就是对我们有恩,我们这就收拾衣服上山去拜谢他们,顺便问问庙里的大师傅们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杨菱珊的计谋得逞,总算是满意了起来,她笑着说:“那我们自然是越快出发越好,不如明天就出发吧。”
杨氏点点头:“的确,此事耽误不得。英竹,你去通知下人,连夜准备车马,再顺便告诉唐绣瑾一声,让她也做好准备,明早陪我出发。”
杨菱珊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是想要去天机寺与睿王殿下相会的,怎么能让唐绣瑾那个贱丨人也跟着来呢,忍不住说:“唐绣瑾不是才受过伤吗?让她去有些不合规矩吧。”
杨氏笑着拍了她一下:“
她也是你祖父正经的嫡系血脉,虽然不姓杨,但是这给你祖父祈福的事,也还是要去的;至于受过伤,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受过伤便不能去庙里拜见佛祖的忌讳,只有来月事的女子才不能去庙里呢。”
杨菱珊没有借口阻止这件事情,只能恨恨地走了,另一头的唐绣瑾在深夜突然接到这样一个命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既然母亲想让她陪着去寺庙里,那她陪着去就是了,结果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自己要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那传说中的天机寺。
“母亲怎么突然想起去那个地方?”唐绣瑾疑惑不已,天机寺虽然离皇城不算太远,但也绝不是什么近处。一般来说,达官贵人们要去烧香拜佛都会挑近处的寺庙,这天机寺虽然贵为国寺,但是如果没有重大事情的话,也没有什么人会愿意千里迢迢地去烧那一柱高香。
杨氏这才把昨天晚上杨菱珊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对唐绣瑾说了,唐绣瑾一听这主意是杨菱珊提的,顿时心下感觉不妙,但是她都已经坐在马车上了,也没有办法再说要回去,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唐府的马车用了半日的时间才赶到天机寺的寺庙山脚下,这天机寺原是建在山腰处的,但是整座天机山都是他们的地盘,从山腰到山脚一共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这段台阶按照惯例来说是不能坐着轿子上去的,必须得要善男信女们徒步走上去才行。
正当唐府一群人从轿子上下来,准备徒步上去的时候,杨菱珊却突然发了难:“姨母,祖父生前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晚景凄凉不说,死后居然连一床棉絮也没有,如今我们到了佛前,不如一步一台阶的跪上去,以替祖父祈个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