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凌云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之中,不动声色的抬起脚,踩在了莫小五的手指上,狠狠的碾了碾。
莫小五的嗓子早就被他给弄哑了,他疼得蜷缩成了一处,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也就没有被梦娘以外的任何人注意到。
梦娘看到他这样,一下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可是已经晚了,她只能在不安之中咽了气。
宋凌云冲着下人们招了招手,“给我重新收拾一间屋子,以前那处我不要了,还有,找个地方安葬她。”
至此,宋家的一系列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原本跟
父亲断绝关系的宋凌云,也被宋恺星找了个借口给认了回来。
原本宋家的产业就是宋凌云在负责,自从他跟他父亲闹起矛盾起,他们家的产业就因此而受到冲击,底下的人也纷纷人心不稳了起来。
而经过了这次事故之后,宋恺星就仿佛是心灰意冷了一般,彻底放手了以前恋恋不舍的权利,把家中的事务全权交给了宋凌云打理。
宋凌云不动声色的清理了一批家中的奴仆,这其中有一个是跟了他们数十年的老奴了,但是自从梦娘住进来之后,他却也是倒戈最快的一个。
他非常惊恐的跪在地上求饶,“少爷,请您看在老奴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我也是被迫才帮她的。”
宋凌云却笑的非常和善,“真的是被迫的吗?”
“少爷?”
“那么在我身上下的毒,又是谁拿着刀子逼着你做的呢?”
那老仆那身体如同糠筛一般抖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算是在劫难逃了,也后悔起以前做出的事来。
宋凌云摆一摆手,让人把他拉走,却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感觉非常的轻松,至少心口处的一块巨石落地了。
自从跟父亲决裂以来,最让他难过的不是父亲对他的态度,而是他身上的毒。
如果不是唐绣瑾的话,那毒还不知道要在他身上潜伏多久,而且还不知道是谁下的。
之前他虽然嘴上不说,却一直隐隐的有些怀疑自己的父亲,这实在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他非常害怕有一天会得到这个比噩耗还要可怕的真实,那样的话,他将彻底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父亲了。
好在经过仔细的调查,只是揪出了老宅之中一个被梦娘收买了数年的奴仆,这就证明了,他身上的毒并不是父亲上心病狂的给他下的。
宋凌云由衷的笑了起来,事情还不算太糟糕,他想。
事情真是糟糕透顶了,三日之后
,他又想。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人釜底抽薪来这么一下,而且搞出这出大戏的不是别人,是他前不久才合作愉快的义兄,厉明昕。
厉明昕不知是不是憋的太久了,非要弄出一个大新闻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在围猎之后三天把自己关在府里不出来,一出来就给皇帝递了个折子,要求彻查全国范围内逼良为贱的行为。
这个“贱”字,指的不是别的,他代表的是“贱民”的意思,也就是俗称之中的奴隶。
在这个年代之中,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安居乐业的。
一旦遇到饥荒,粮食价格会迅速上涨,然而土地的价格却会迅速下降,原本足以让农民安身立命的土地可能会被他们以几袋米的价格贱卖出去。
卖完了土地之后,一大口子人没有渠道吃饭,最终就会走到卖儿卖女,甚至贩卖自己的地步。
而到了这个时候,富家人的底蕴就能显现出来了,有粮的以粮换地,有钱的以银换人,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他们就能在饥荒之年为自己囤积下巨额的财富。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趋势,甚至于没有几个达官贵人是没有做过这种事的。
宋家也不例外。
太子爷这一张折子呈上去,断掉的可不只是一户人家的出路,他几乎把达官贵人们囤积财富的方式,给堵了个彻底,很自然的引起了群情激奋的反对的声音。
太子反映的这件事自古以来都有之,也不只是大陈国独有的了。
如果是放在以往的话,为了安抚世族,元嘉帝是不会管的,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初的那场日蚀把他吓破了胆子,他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哪一天又触怒了上苍,见了儿子这封折子,居然非常罕见的没有留中待发,而是在上朝的时候让太监当众念了出来。
“众卿有何意见?”
元嘉帝的目光落在自己那一片大臣的身上,等着听他们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