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潇没有回答他,只是凑到床榻边,拿起夏紫莲的手,细细诊脉一番后,又摇了摇头。
“舅舅,到底怎么了?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玖零见了他的神情,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他晃了晃夏玉潇,带着急切的语气又重新问了一遍。
在他离开无边林时,曾与母亲闹过一场,她那时可是精神抖擞,执意要他迎娶白狐姑娘姬梨玉,态度之决绝,令
玖零不解。
“心病还需心药医。”
夏玉潇望了望眼前的少年,平白地叹了一口气,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染尽无边沧桑。
病榻之上的夏紫莲听得这句话,眼里又染了一层水雾,拭之不去。
只有玖零满眼茫然,并无体味到话中的半点意思,他也拉过夏紫莲的手,妖力往里头一探,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夏紫莲的身子很是健康,筋脉完好,血液流通,五脏六腑都极富活力,似乎没有什么染病的症状。
玖零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又去瞥了一眼母亲的面色,苍白无力,尽显病态,确是染病之人,作不得假。
心病还需心药医。
这话,到底有什么含义?
他琢磨着舅舅的话,莫不是说母亲有心病,心中记挂着什么,导致重病缠身,精神不济。
他这样想着,稍一仰头,又望进了母亲那含着水雾的碧眸中。
“清歌,你同我出来一趟。”夏玉潇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带着几分严肃与难以言说的沉重。
玖零垂下眼,一言不发,跟着他走了出来。
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什么,这一趟回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也或者
是什么危险在暗处潜伏,只待时机,便冲出来。
玖零不知道,在他走出凛然阁,将竹门掩上时,里头出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抽噎声,断断续续,来自一个一生都不曾向谁低过头的女子。
夏玉潇在前头快步走着,穿过一片又一片的竹林,左转右拐,看似毫无目的地,玖零跟在后边,也迈大了步伐。
他看出来了,舅舅走的是一种极其诡异阵法,被全狐族所禁止。
玖零少时,曾偷溜到母亲的书阁深处,看到一本荒废的书,上面灰尘遍布,封面的图案却十足迥异。
按耐不住好奇心,小清歌皱着眉,将它翻开一页,上面出现一个排布精妙绝伦的阵布,他那时虽学艺不精,但也看出了它的绝妙。
夏紫莲却在下一瞬跑了过来,一把拍掉他手中的书,又将它束之高阁。之后将尚且年幼的玖零罚跪了一整晚,任谁求情都无用,直到第二日才堪堪放过他。
母子二人的关系,也从这时开始恶劣起来。
怨恨的种子自此在玖零心上埋下,到后来夏紫莲的逼婚,更让它生根发芽。
而现如今,夏玉潇便是用步子,在布构这个奇异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