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位贵公子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他凑到凌少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凌少一听,脚步骤停,眼眸里折射出冰冷无情的光芒。但无奈之下,只好朝那位贵公子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看着贵公子眼眸里的笑意,他心里嗤笑一声,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地转过身去,步伐坚硬地走了。
那几个被他打出重伤的暗卫挣扎着爬起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位贵公子看着凌少悻悻离去的背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刻意提高了点音量,悠悠地说道,“哎,我们凌少呀,真是太任性了。这天大的事情,怎么样也得等我们手头上这么多要紧的事情全都搞定了之后,才能离开啊。想去见心爱的女子也好,想去做别的事情也好,总之他这样贸然行动,会给我们造成过很大的损失和不堪设想的后果的。”
暗卫们听罢,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的确,他们也觉得这样不妥。
只是,一向做事沉稳、不骄不躁的凌少,究竟是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想到出城?为了出城,他居然连眼下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可以不管不顾,真是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话说,心爱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暗卫们有些狐疑地看着贵公子,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给他们答案。
贵公子看着面前那几个一脸纳闷儿的暗卫,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嘴角,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其实凌少这么做也不无理由。他先前就听眼线说,凌少宁愿放弃要事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要去看一位姑娘。于是,他笑了笑,摇头晃脑地说道,“其实啊,你们主子啊,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一位姑娘!”
此言一出,在场
的人都惊呆了。
刚没走几步的凌少一听,回过头,眼神冷漠直直地盯着兀自说话的某人。
而那位贵公子丝毫没有感觉到背后传来的那股阴森的气息,依旧不依不挠地笑道,“哎,我们多年的榆木脑袋终于找到了归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暗卫们听罢,想笑都不搞笑。
见某个不识好歹的人仍旧在原地絮絮叨叨、罗罗嗦嗦的,凌少不耐烦地走上前去,目光冰冷犀利地瞟了一眼贵公子。
贵公子被他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乖乖低下头来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几个暗卫一阵偷笑。
“走!”凌少瞪了一眼贵公子,没好气地扭头走了。
而另一边,只身来到乐山宗的颜无双悄悄地来到了赵姊儿的房间,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关上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随即飘来,颜无双极轻地拧了一下眉头,慢慢走到床前,点燃一支蜡烛,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眸心微烁。
平躺在床上的赵姊儿睡得很沉,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深沉,仿佛在做一个醒不过来的梦。她面色刷白,没有一丝血色,这么娇小玲珑、可爱活泼的女孩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看起来也怪让人怜惜的。
颜无双看了看她苍白的脸颊,慢慢撩开被子,下意识地给她把脉。她手指轻轻按着赵姊儿的手腕处,澄澈的眼眸闪过一抹错综复杂的光芒。
不对……
她皱着眉头,仔细感受着她微弱的气息,赵姊儿气息紊乱,体内还有和言颂一模一样的病毒和尸虫液。过了须臾,她下此结论,这才缓缓松开手,将她的被子重新盖上。
颜无双托着腮思忖了半晌,依照赵姊儿体内的毒素来看,想必这幕后之人是乐山宗上的人也八九不离十
了。
听见耳畔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夹杂着赵姊儿沉重、不安的呼吸声,颜无双没有多想,赶紧踩着足尖,三步并作两步离去。
颜无双从宗风院回到医风院的途中一直思索着,究竟是谁要毒害赵姊儿,那个始作俑者又到底是谁,为何这么做,却殊不知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静静的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受过专业训练的颜无双即使是在出神之际,也很快反应过来。从进院到回房,面前这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是必经之路。而这深更半夜的,站在那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尘灭导师。
颜无双没有多想,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淡定地抬眼,弯了弯嘴角,先有礼貌地给尘灭问了声好。
尘灭微微点头,看向颜无双,目光依旧带着一种疏远和不可抗拒的威仪。他背对着月光,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还没等颜无双走过去,尘灭先叫住了她,悠悠地开口问道,“这么晚,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