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转回头想看清喊话之人,这边转头的同时,耳后一股劲风响起,不待他有所反应,就感觉后脑一疼,随即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皇城司
等吴宇赶到孝诚的值房,天色已经擦黑,整个皇城司,除了外围值夜的几个,其他人都已下衙离开。
“干爹,吴宇已经被孩儿带回来了。”
留在门外等待的吴宇,听到一个小太监竟敢直呼自己的名字,心里的厌烦又平添了几分。
只听孝诚在值房里说道:“那还不叫进来。”
这句话,让吴宇对孝诚的反感大增,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啊,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爹。
他当即压住火气,在德馨的引领下进了孝诚的值房。
孝诚见吴宇进到屋里,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忘却了,并没有请对方落座的意思。
而是从一旁拿起三份案卷,“啪”的一声,就扔到了桌案上:“吴宇,你看看,这些几个案卷是不是你亲自撰写的。”
本来见对方无理,就要发作的吴宇,听清楚对方的话,当即就是一愣。难道自己真有什么大的疏忽?不应该啊?
他带着疑惑的心情,走到桌前,将案卷一一展开,待看清里面的内容,一颗心立即悬了起来。
“孝提点,这几个案卷不仅是吴某亲自撰写的,有两个案子还是吴某亲自参与的。”
孝诚满意的点了点头:“恩,你既然承认了,这事就好办了。”
他随便拿起一个卷宗,朗声说道:“王利这件案子,你只写了一个泄露机密,可前后的始末缘由却都没写。究竟是哪个主事人办的?又泄露了什么机密?最早是谁发现的?你这些都没写啊,吴提点,你也是老人了,不觉得这个办事态度,太草率了吗?”
吴宇怒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有些个事情是不能见诸文字的,你现在也是当提点的人了,难道不懂吗?”
孝诚轻笑了一声,也不与其计较,将卷宗扔在了桌上,又拿起一份展开:“这份就更夸张了,只写了带人去析津府办差,因为这么一句话,你就领了五十贯。那可是足足五十贯啊!你执行的什么任务?又是带谁去的?中途是怎么花销的?这些你都没写啊。吴宇,你领了这些钱财,究竟是花销了呢?还是自己贪墨了?”
吴宇闻言也动了真怒,这是看自己失势了,就打算把自己彻底搞死啊!
“你特么放屁,想往吴某脑袋上扣屎盆子,你痴心妄想!”
孝诚长身站起,“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案卷摔在了桌上,指着吴宇质问道:“吴宇!咱家劝你最好老实点,别以为咱家就不懂那些个弯弯绕,就凭你的那点俸禄,能置办的起城外的庄子?说!你在皇城司任职的这些年,究竟贪墨了多少钱财!”
这一番质问,还真让吴宇有苦说不出,那庄子不是自己的啊,那是张义花钱买的,自己也只是借住而已。可是这里面的实情,自己能说吗?自己连张义的名字都不能提。突然间,他想起了张义的分析,当即上下打量孝诚,这个老太监究竟是不是辽人的秘谍?到底和萧谏是不是一伙的?
孝诚见吴宇不说话,以为被自己问住了,当即阴恻恻的说道:“怎么?没词了?干了亏心事,被人发现了,心里不舒服吧?”
当即,又质问了几句,只是吴宇已经打定了主意,咬紧牙关不知一声,一切等到明天见了司使,就会逼迫着对方放自己回家。
孝诚见对方一声不吭,胸中积攒的怒气也压抑不住了,愤怒的拍了下桌子,咬着牙说道:“你不说是吧?咱家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来人!把这个狂妄的东西押下去严加审问。”
话音刚落,刑房的刘主事就带着四名壮汉冲进了值房。
吴宇对此倒是面色平静,反正就是一夜的苦头而已,明天司使来了,自然会给自己正名。
这时,一旁的德馨眼中闪过一丝不明之色,慌忙凑到孝诚的耳边,低声说道:“干爹息怒,这个吴宇怎么说都多年为官,指不定认识一两个贵人呢。依孩儿看,不如先将他关进牢里晾他几天?要是没人来上门说情,咱们这边再动刑不迟。您看呢?”
随着这番话说出,孝诚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对啊,这个吴宇怎么说也干了十几年的提点,保不齐就认识一些个达官显贵。万一因为他的事情,让自己得罪了贵人,却也是得不偿失。
想通其中关节,孝诚就解下提点腰牌,递到德馨手里:“押了下去。”
吴宇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目光凶狠的看了对方一眼,便跟随着德馨和刘主事去了地牢。
孝诚足足在值房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看见德馨回来。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说道:“走了,回宫休息。”
只是德馨却没有动,口中试探着问道:“干爹,要不您先回去吧,那个吴宇在皇城司多年,孩儿有些不放心。”
孝诚不禁轻笑一声:“怎么?你还怕有人给他私放了?”
德馨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那倒不是,孩儿为了让他吃点苦头,刚才让他们给吴宇锁在马桶旁边了。孩儿怕咱们这么一走,那些个狱卒再给他解了锁。干爹,您先回去,孩儿一会儿就去地牢里守着,看那个敢糊弄咱们。”
这番话听在孝诚的耳朵里,那是说不出的满意,思忖片刻,这才点头说道:“也好,夜里凉,你记得自己找件衣服披着。”
“还是干爹心疼孩儿,孩儿先去给您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