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管闲事。”
殷启良冷哼一声,抬起另一只手理了理头发,却不再动作。
这边,颜朗也没好哪去。
他眼镜摔碎了,嘴角还有淤青。
尽管心有不甘,但方宇拦在他前面,他没机会再动手。
“殷启良,你记住你今天干的好事!”他喘着气,“有种,从此都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谁打谁!?”殷启良又怒了,又要往上冲,“你再说一遍,到底谁打谁!?”
陈嘉宜拼命把他往后拉。
方宇求爹告奶,把颜朗送出了办公室。
世界恢复平静。
殷启良满身大汗地倒在沙发上。
他烦躁地拿起矿泉水,仰头猛灌。
水顺着他的脖子滑进领口,短暂地积在他颈窝里,又往衣服深处流去。
他顺势解开两颗扣子,仰着头闭眼休息,胸腔依旧剧烈起伏。
陈嘉宜收拾着残局,将地上的文件收起,分门别类叠好,又把玻璃渣扫进垃圾篓,动作轻的几乎没有声音。
她不紧不慢的身影,好像有魔力,无声地安抚着男人暴躁的情绪。
心里的怒火彻底熄灭了。
“殷总,我去拿碘酒。”
她离开后,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殷启良有点失落。
以往,别说打架了,他就算在办公室拍桌子发火,那些员工都吓的躲的远远的。
今天这么大的动静下,陈嘉宜却义无反顾地冲过来,在他最盛怒的时候,拉着他不松手。
这是平时那个一脸唯唯诺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人吗?
他都后怕了,要是跟上回一样,不分敌我的一肘子顶回去,她这小身板估计就瘫痪了。
正想着,陈嘉宜敲门回来。
她看见殷启良上半身都被汗水打湿,扣子解开一半,阖着眼,胸肌和锁骨若隐若现,赶紧移开眼神,假装看不见。
“殷总,要不要帮您喊医生?”
“不用。”殷启良声音低哑,“我自己来。”
海丰董事长在办公室斗殴挂彩,传出去他怎么混啊?
殷启良拿过棉签蘸了药水,往脸上点涂。
陈嘉宜看他乱点一通,半天没涂到伤口上,强迫症犯,“要不,我帮您涂一下?”
殷启良斜了她一眼,把棉签递给她。
陈嘉宜接过棉签,轻手轻脚给男人上药,好像在给一只刚炸毛的猫咪顺毛。
如此近的距离下,她的发梢丝丝缕缕垂落,扫在殷启良的脖子上。
香香的,痒痒的。
殷启良尴尬地偏过头,假装看窗外。
彻底冷静之后,他意识到刚才冲动了,应该好好说话,让她和颜朗见一见。
现在彻底得罪了颜朗,他也丝毫不想再见此人。
“你跑哪去了?”
上好药后,殷启良责备,“我找你半天找不到人,董秘离岗前要跟我打报告,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殷总,我拿快递,手机静音了……”
谁能想到,打工人摸鱼十分钟,老板直接流血斗殴,真是这公司没我得散的节奏。
“谁让你冲上来的?”殷启良又责备,“我在气头上没有分寸,下次不要管我。”
“好的。”
她没想那么多,纯粹是对于工作的责任心,维护公司和老板的形象,是她的职责所在。
要是殷启良真的发疯一拳呼过来,她也认栽,甚至心里会好受点。
毕竟之前睡过人家,如今却在人家公司拿着高薪和福利,对此她一直于心有愧,想着在海丰就算当牛做马扫厕所都无所谓,老板让干啥就干啥,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全当给他道歉。
至于刚才的颜总,她发的请柬她知道,虽然没看清长相,但也知道九鼎集团是低调的古董大亨,很多流失海外的重量级文物,都是他们购回的。
文化人啊,怎么也一言不合就动手。
陈嘉宜忍住好奇心,不该问的她一句都不会问。
停车场。
颜朗刚上车,正要发动,才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坏了,眼镜丢在那小子那儿了。
算了,不要了。
除非那小子双手捧着送过来,否则让他再回去拿,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