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瞬间加速,他们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们,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周围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像是那些不明生物的嘲笑声。
谨慎的目光四处游移,试图寻找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威胁,但除了无尽的黑暗,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感,有什么力量正在压制着他们的呼吸。
只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直透骨髓,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打颤。
女孩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不会,又是那些东西追上来了吧?”
男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耳仔细倾听着,试图分辨这声音中的些许细节。
过了半晌,淅淅索索的声音微微小了下去,他才低声说道,“听声音,好像不太像啊……哎?你,你人呢?”
男孩一回头,发现女孩已经不见了,左顾右盼之下,偶然一抬头才在高高的树杈上,看见女孩正向他招手示意。
软糯糯的声音在夜风下,显得格外轻巧,几乎听不清楚,但男孩还是听得很真切。
“喂,你快爬上来啊!愣着干什么?等着被吃吗?”
他跑到树下,顿了顿,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片漆黑,心中暗自生疑,挽挽袖子还是迅速爬到了树上。
刚坐到女孩身边,他就皱着眉头,有点不高兴的问道,“我说,你要不要蹿的这么快啊?不是说好要统一战线的吗?”
她缩了缩垂着的脚,解释道,“我这不是一个人跑习惯了,就忘了要把你也拉上来了吗?下不为例呗!”
男孩挑挑眉,有些不相信,撇过了头,再次看向那个窸窸窣窣的身影。
他始终怀疑,那好像,真的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一个监视着他们的人。
但是,他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凭自己的这点小本事,连保护自己都很难,更别提去观察到别的什么异常了。
他只能暗自祈祷着,自己的感觉是错的,他们还能安全的活过一段时日。
当然,如果真的那么幸运的话。
……
坐在树梢之上,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夜幕低垂,星河如撒,万里无云,天空如洗,宛如一面巨大的画布,被星辰点缀得璀璨夺目。
树下,微风轻拂,带来阵阵细微的声响,如同大自然的低语。
萤火虫在空中翩翩起舞,它们的光芒点点,如同繁星落入凡间,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神秘而浪漫的色彩。
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飘荡。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隔着遥远的距离,能够听到星星的闪烁声,感受到风的呼吸,体验到大自然的和谐与美好。
不禁思考一下,这世界的美好是否就是这样,简单而纯粹,让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也许这只是某些人的希望,但也足够这个世界去好好感悟一下,然后默默地演化着,磨炼着。
回忆总有限度,也不着急现在就了解全部,一点一滴都是需要用心体会的。
因此,并不用着急。
闭上眼睛,海风温润如玉,拂过干露露的脸颊,便是一番独特的滋味。
何千缘揉了揉眼眸,摸了摸衣角,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见莫以尘还没有反应,就问道,“还没好吗?我摸着好像已经干了吧?”
“你个笨蛋,脚踝被咬伤了都不知道吗?别动,我帮你处理一下”,莫以尘拿着布条,慢慢将她脚踝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的伤口,小心点缠了起来。
何千缘扬了扬眉毛,表情十分的疑惑,“有吗?可能是我忘了吧……对了,什么东西咬的,伤口长什么样啊?”
莫以尘叹了口气,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脑子里天天想什么呢,不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势吗?别总是好了伤疤,又忘了疼的”。
“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那些小东西主动的往我身上蹭好嘛,可能是变成鬼以后,自己的鬼血对于很多东西来说,很有吸引力?”
莫以尘包扎完,何千缘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跺了跺脚,轻松的表情表示自己根本没事。
莫以尘扶着她的肩膀,理了理她有点炸毛的头发,说道,“你好像还挺高兴的?你不是不喜欢被过度关注吗?而且,我也没见什么东西往我身上蹭啊?”
何千缘打掉他的手,调侃道,“还往你身边靠呢,没被你吓跑就不错了好不好?一张脸上全写着离我远点,你很吵的字样”。
莫以尘抱着双臂,抿着嘴笑着说,“是吗?那你怎么没跑呢?还黏上我了……”
他的语调突然降了下来,何千缘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远方的动静,转过身去,问道,“人数好像还不少……等等,你别又全给解决了,好歹让我也练练手,手都快生了”。
莫以尘想要上前一步,何千缘突然想起来,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不想让他走动。
“好吧,我旁观,你小心点,注意脚上的伤”。
莫以尘无奈的耸耸肩,乖巧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海滨春季的清晨,远处奔来一群小型灰毛山魈,它们簇拥着一只大型的红毛山魈。
它们的蹄声在湿润的土地上回荡,如同战鼓般激昂。
海眼,那深邃而神秘的水域,位于珑洲和昪洲的交界处,也是两地春天最先交汇的地方。
红毛山魈站在最前方,它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披着一件金色的战袍。
鼻孔里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野性和力量,让周围的小山魈们感受到了它的威严。
小山魈们紧紧跟随在红毛山魈的身后,它们的毛发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如同一支支利箭,准备随时射出。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和生机勃勃。
春天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无数颗宝石在闪耀。
海风轻轻吹过,带来了海水的咸味和清新的气息,心旷神怡。
突然,红毛山魈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的声音穿透了空气,震撼了整个海滨。
小山魈们紧随其后,一起发出咆哮声,声音震撼人心,仿佛要撕裂天地。
它们的蹄声更加急促,尘土在它们身后飞扬,形成了一道道尘土柱。
海眼在它们的围攻下开始翻涌起来,水花四溅,在回应着它们的咆哮声。
小山魈们纷纷跃起,扑向海眼,它们的爪子在水面上划过,激起一片片水花。
直接将海眼旁边的两人,包围了起来,猛兽般的扑了过来。
何千缘的青扇,尖端带着锋利的银针,扇子飞舞的时候,旋绕着将它们的喉咙割破。
并且时时散布着银线将它们紧紧缠绕着,动弹不得,扇子的速度十分迅速,一般的小虾米根本来不及闪躲。
不一会,就解决了大半,臭烘烘的绿色血水喷溅出来的时候,何千缘都能真切的感受到,它们划过自己脸颊时的温度。
在进攻的过程中,小鬼们不断地吐出水和唾液,恶臭从它们的口腔里飘出来,弥漫在整个战场上。
它们的面部扭曲着,显得十分恐怖,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仇恨,仿佛已经被怒火吞噬。
何千缘忍着恶臭,依靠自己的感觉和它们行动时产生的空气波动,来及时躲避和绞杀。
何千缘的动作幅度并不大,甚至都没有离开莫以尘两步,毕竟它们一股脑的往前冲,一点挪动的空间都没留,那也没必要躲闪了。
毕竟看不见,力道可能把握不住,想留下个活口都没法腾出脑子来。
何千缘也只能尽量靠着感官,控制手上的力度,不去下死手。
红毛山魈则站在高处,用它那犀利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观察着被围困的两人。
灰红色的脸庞越来越黑,獠牙咬得紧紧的,原本被风吹起的毛发变得硬邦邦的,好像变成了刺猬的尖刺。
背对着光,咬牙切齿的大声吼道,“哪里来的叫花子?敢擅闯本大人的地盘,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一刻,整个海滨都沉浸在了这声怒吼中。
山魈们的咆哮声、蹄声和水花的飞溅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壮丽的山曲。
阳光透过尘雾洒下,为这里的氛围,增添了一抹神秘而神圣的色彩。
小怪们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反而一窝蜂似的更加疯狂的挤了上去,嘈杂的声音几乎掩盖了山魈的声音。
莫以尘耳朵好,即使听见了也只是,十分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应该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加入这场战斗之中。
只是静静地,单向盯着对方。
不知道,此刻站在他身旁,注意力集中在乱飞的小怪身上的何千缘,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也有可能,她早就发现了,只是单纯的不说而已。
……
山魈怒目圆瞪的时候,除了注意那个身手不凡的盲女,还十分惊讶和疑惑的盯着莫以尘。
倒也没有多么的惊讶,因为之前撒网在珑洲的小分队,曾经报告过它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它们结结巴巴,争前恐后的胡乱描述着,被吓得语言表达能力都下降了。
山魈也是被骚扰了好多次,才耐下心思来听它们的废话,不听不知道,一听还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据它们的描述,当时远远的还没跑到那人的跟前,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恐怖气息,压抑的几乎要把它们的肺脏捏爆。
而且离得近的小怪,还感觉到鼻腔和咽喉,甚至耳朵里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间极度的窒息感将它们的意识剥夺开来。
像是一下子被团团包围,动弹不得的僵硬感受。
虽然它们的语言描述十分蹩脚,但山魈还是听明白了,而且这感觉他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墨晖的技法,是每一次将他无情击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也动不了的卑鄙伎俩。
没错,就是他!
山魈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但他毕竟吃了好几次亏,还是强行冷静了下来。
就算不活捉这两个人,也至少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看一看这个少年究竟是不是,那个已经两年不见影的墨晖。
如果是,那他哪还有理由不去穷奇面前,说道一二呢?
就算不能把他拽下神坛,能让他被嗔怪一下,也尝尝自己的感受,也是极好的,至少自己终于有一个讽刺他的把柄了。
隔着尘土飞扬,山魈的红毛依旧在阳光下闪耀着,目光如炬的盯着尘埃里那个朦胧的身影。
山魈继续不死心的叫嚣着,“喂!问你呢!哑巴吗?”
莫以尘不屑的摇摇头,仍然护在何千缘的身后,语气有些挑衅,“身为老大居然还亲临指导,真不知道该说你亲职,还是手下的人太少太笨啊?”
“小子你,嘴真毒啊!真是不怕死是不是?”
山魈脑海里本来想着,少年接下来应该不会理自己,就像墨晖一样,永远都无视自己,不想搭理自己一句话。
但出乎意外的,出乎意外了,这小子明显就是在挑衅自己,还真不是墨晖那家伙的风格。
可是这身形还是很像的,虽然和墨晖共事许久,知道墨晖是个无脸怪,总是蒙着面披着恨不得盖住全身的斗篷,但也不能确定他的本来面貌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奇怪的是,山魈总是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杀气,而这也是自己很熟悉的。
风云再起,将日月遮盖着,暗处的涌动在持续着,谁又能知道明天会不会,拨云见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