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在这里丧命，不如忍住泪水揭示家族历史。

他们的不情愿全然体现在了行动上。

詹姆斯缓缓移动笔尖，微微点头。

“写这么悠闲，早上帝国就要全面燃起战火了。”

听着这一切的皇帝心中不安。

于是，格雷戈里摸剑的动作次数不断增加。

贵族们咽下口水，写字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詹姆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从羊皮纸上记载的数量来看，能被称为军事力量的部队还真不少。当然，其中可能藏有隐秘的兵力，但如果出入不大，倒也不必过于忧虑。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各家族究竟还剩下多少预备兵力。

詹姆斯的目光掠过角落里僵坐不动的皇室成员。

“显然这是贵族们联手调集兵力的结果。否则不会如此悄无声息地行动。”若是动用了皇室的力量，皇帝不可能毫不知情，且调动的兵力也会有限度。反之，若是一点一滴地聚集贵族们的私兵呢？如果集中一两个精锐人员组成小规模的精英队伍，对付稀有的飞龙并非不可能。

当他看向身边的格雷戈里时，后者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这是每年贵族征召士兵的人数统计。”

“干得好。”这样一来，就有了预先参考的标准。如果有哪个贵族相较于这个数据，征召士兵数量偏少或多，就可以对他们进行重点调查。

贵族们一边绞尽脑汁计算自家势力，詹姆斯则趁机悄悄浏览了一遍他们手中的羊皮纸。

“唯一能信任的就是中央贵族。因为那些被皇帝牢牢控制的贵族策划叛乱的可能性较低。”正因如此，他才让格雷戈里召集中央贵族。一旦地方贵族牵涉进来，事情可能会变得棘手不堪。

当然，没有什么是他抓不住的，但由于必须在早上之前完成所有工作，相对而言有所局限。

过了一会儿，贵族们提交了羊皮纸，詹姆斯逐一查看。从一开始，各种不同的内容便赫然出现。

“奇怪，克鲁德男爵。”被点到名的男爵迅速回应。

“有什么问题吗？”

“年末呈交给陛下的私兵数目与现在登记的数目不符。虽然战力相同，但人数却增加了？你为什么增招了这么多士兵？”

“……”

克鲁德男爵瞥了一眼皇帝，然后皱着眉直视前方，作为并非侯爵或公爵的他，恐惧不已，犹豫地回答道：“那个……领地内的怪物实在太多，原本呈报给陛下的私兵人数远远不足以肃清它们……”

“可是你不声不响地增加兵力，你知道其他领地因为没有那么多怪物而不增加兵力吗？”

“对不起。”

“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接下来是奥菲尔伯爵。”

“是。”引导詹姆斯来到皇宫的伯爵略低下头。

“骑士的人数非常不一致，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因为参军制度。”

“参军制度？”

“对。按照规定，现役骑士不得参与星舞节。因此有时候他们会暂时降为半骑士身份或者放下骑士身份参加星舞祭典，这就出现了人数上的差异。”

“嗯……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没有疑虑了。”

“感谢您的理解。”

他们作为士兵所赚取的利润惊人之高。越多的普通士兵，对家族公会的运营越有利，也更便于通过驱逐怪物来扩大领地。因此，奥皮尔伯爵遵循既定标准，虽不情愿但也雇用了大量私兵。这样的做法实在令人赞叹。

是不是在暗中比较过时间呢？所有羊皮纸都被整理分类，明显存在差异的和几乎没有差异的分成了两堆。差异越大的文件堆叠得越厚，而剩下的那些差异并不显着。这恰恰证明了，在皇帝不知情的情况下，有太多人曾贪污舞弊。

皇帝看着这一幕，羞愧得抬不起脸来。

他们的私处被揭露给了圣子的圣地，不是同一个帝国的人，他们怎么能不羞愧呢？

说着，詹姆斯敲了敲羊皮纸。

\"那其他人呢？这简直是要把一个家庭变成一个国家。领导这样一个家族到底需要什么？\"

\".......\"

\"....\"

\"你该不会是想造反吧？\"

当他微笑着说这句话时，王室成员包括贵族们脸上的血色都消失了。

叛乱罪与谋反罪，是与违抗皇命同样严重的重罪。一旦查明属实，主犯将会牵连三代，从父母到子女，整个家族都将遭到毁灭。当如此沉重的话题被随意抛出时，气氛瞬间冻结起来，这是自然而然的事。

有意针对他的詹姆斯抓了抓后脑勺，夸张地说：“你们这是干嘛呢？哈哈，别绷着脸，你们肯定都不这么想，对吧？”

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从天而降，贵族们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没错！胆敢在不知晓陛下恩典的情况下谋反，真是不可饶恕！”

“人类怎么能够想出如此粗鄙的事情来！谋反难道不是对内心的背叛吗？应该铲除掉！”

詹姆斯成功引发他们夸张的反应后，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走近皇帝和格雷戈里，并悄悄施展了一个魔法。背对着贵族们，他决定调动魔力，只让微弱的魔力升起，然后施放了这个魔法。

“安静，听听大家现在都在说什么。我们今晚故意发动叛乱，其中必有元凶。”

“……这是什么……”

“陛下，您开口的时候多留意一下周围。现在就让人知道使用了魔法，可不是什么好事。”面对詹姆斯低声细语中的暗示，皇帝缓缓点了点头。

停顿片刻后，詹姆斯举起手中的羊皮纸，仿佛看穿了一切般看向两人。“解除。”

雷急忙解除魔法，大声咕哝道：“真尴尬，找不到是谁做的，所以抓不到元凶。”

诱饵一抛，上钩的鱼一条接一条出现。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就算做到这个份上，还是抓不到我？”

“我记得你之前可没说过要抓到谁吧？”

对于他们的抗议，詹姆斯耸了耸肩。

“这可不成。肯定有很多人干过贪污腐败的事。”

这句话刺痛了几十个人的心。詹姆斯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羊皮纸，展示给一时哑口无言的他们看。这张羊皮纸看上去与之前交给皇帝的巨龙领主魔力契约极为相似。

“幸好，这是什么呢？这是巨龙领主的魔力契约。上次答应帮你们一个忙，这次就用这个请你们原谅我吧。”

这只是在某个魔力契约上胡乱涂鸦后，微微被魔力烧焦的一张羊皮纸。然而，如果从远处看，任何人都可能误以为它是一份魔力契约。

被他一番话蒙蔽的人们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