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家如此庞大的财产面前,即便是圣人,也不可能半点都不动心。
不过没关系,因为这本身就是她所期盼的。
她相信沈丘是有在认真找过线索的,可五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足以证明凶手的狡猾和滴水不漏。
而凶手的动机其实不难想象,多半是为了她手中的权柄和段家的财富。
她这一生对不起任何人,却从未对不起过自己的孩子,却被他们如此背刺,她不甘心。
所以,她情愿让自己的财富旁落他人,让背叛她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她选中了沈丘。
不光是因为沈丘的父亲救过她的命,也是因为沈丘的那双眼睛最像她,里面生机勃勃,不甘于平庸,竟是比她的三个孩子还像她。
若是沈丘是个愚忠的孩子,如约定那般做了,那么她就当做是自己看错了人,不再多言。
若是她如自己预料那般有勃勃野心,那么就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信件的落款,段宝珠说:放手去做吧,你能拿到手的,就都是你的,我等着你让他们所有人都出局。
那句话像是海妖的低吟,盘旋环绕在她的耳畔,引诱她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这也是为什么,她执意与董家合作建立商会。
“没有人会嫌弃钱多不是么?”沈丘笑着,那笑容却让人瞧着浑身发寒,“段夫人不愧是段夫人,尽管她死了,也依旧算无遗策,拿捏了我的命脉。她的这封信让我陷入了自我厌恶的困局中,却又忍不住在欲望的深渊沉沦。”
“我也时常想摆脱这个不属于我的身份去过只属于我的人生,却总是被段夫人的那句话迷惑,最终导致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了下来。”
“就这样,我最美好最年轻的十年光阴,扮了十年老妇人,也演了十年的傀儡戏。”
{卧槽!好可怕!我特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救命!}
{说起来,她这十年也不轻松啊,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老太太,还得打理着这偌大的府邸!}
{主要她本来就是个孤儿,即便给她钱让她走她又能去哪儿呢?而且那时候还正是乱世,有枪杆子傍身的段府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止如此,还有钱!花不完的钱!需要做的活计她可以都分配给其他人,她自己只需要大事上做个决策盖个章就可以了!平日里还不是锦衣玉食想干嘛干嘛!}
{这个段夫人是真狠,半点没想着给自己孩子留活路啊!}
{问题她孩子也没想着放她一条活路啊?可别忘了她是死在自己的孩子手下的!她本来就疯!非得招惹她是干啥!}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留着他们三个这么多年?直接处置了他们不是更好么?”简不听好奇的歪了歪头。
沈丘笑颜如花,语气懒洋洋的,让人听起来莫名觉得欠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很累的,与其另外找人打杂还要多掏上一笔开支,不如留着他们,不得不说,骆大少爷在这方面格外优秀,更何况……他们毕竟是夫人的孩子,总不好就这么赶尽杀绝,养着也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儿罢了。”
端的一副伪君子做派。
{介俩娘们儿可都不像什么好人啊?!}
{简姐真是个活阎王,怎么感觉这话像是指责沈丘没早点把人送走似的?}
{沈丘这副伪善的面孔属实是让我拳头硬了!}
{骆总的脸现在已经黑的跟沾了墨似的了,他怕是万万没想到沈丘拿他当免费打杂的吧?}
董书禾见他们不再继续讨论,便接着说:“在沈丘的房间的保险柜中,还有很多支票、金条、不动产产权证等等。另外,我还找到了替身的身份证明,自己她的私人账户。”
沈丘唇角含笑:“这戏想要继续唱下去,替身和我缺一不可,能支撑她唱下去的动力,当然只有钱,为了安抚她,我每年都会给她的账户存上不小的一笔钱,当然她也识趣,所以我们的合作其实还算是愉快。”
董书禾歪头笑,她虽然并没有就此进行反驳,却好像有什么未尽之言似的:“是这样啊?此外,我还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个块头挺大的上了锁的箱子,我意外打开,发现里面装了你用来化特效妆的道具。”
{她所谓的意外打开实际上就是三两下的打开了一个密码字锁,甚至都没细看上面到底什么字!}
{虽然书禾姐姐一直说要让我们相信科学,但是她会玄学这事儿已经是实锤了!}
{别动不动就搞什么玄学少女的人设好吧?!都是传媒公司的套路!等着吧,没准过几天她就得签公司出道了!花点钱提前知道线索密码很容易吧?粉丝至于这么吹么?!}
{谁草人设了?黑粉别在这自我gc好吧?书禾姐姐啥都没说,我们粉丝圈地自萌而已,怎么就让你们破防成这样?}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已经不用继续赘述了,那么我们就聊一聊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吧?我从你的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张撕碎的信纸,落款是替身,那是她写的家书,细节我就不多说了,不过大概意思很简单……”
“她很久没有收到家人的来信了,所以担心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更是犹豫要不要带着钱回家,就此收手不干了。显然,这封信不是她本人撕毁的。”
董书禾慢悠悠的说道:“这是你撕掉的吧?你知道了,她想抛下你回去找她的家人。”
沈丘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气,烟雾朦胧了她的双眼,却挡不住她清脆的嗓音:“是啊,她想回家了,她是唯一知道我是谁的人,我也是唯一了解她的人,我们互相扶持走过了十年,如今她说不干就不干了,半点没有想过没有了她,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就杀了她?”骆岐川皱眉。
沈丘挑了挑眉梢,戏谑的笑道:“怎么会?我虽然气愤她抛下我,但是我也不会为此而选择杀了她,因为我完全不担心她会离开我。”
“因为我知道,她的家人其实早就死了。她压根儿走不了,她早就没家了。”
她的眼睛里有些莫名的神色,衬得那笑比哭还难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