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泥潭中难以自拔的他,选择了随机寄信到一个任意地址,他不期待有人回应,只希望自己能够找人说说心里话。
信中的内容也隐藏了身份,即便被人发现也不会成为他的把柄和负担。
就在这时,他遇到了一根凭空出现、却可以救他上岸的缰绳。
收到信的人正是涟漪。
涟漪是个勇敢而坚强的女子,她的温柔和耐心,给了傅珩之莫大的安慰和勇气。
她学着对方的样子,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那以后,他们便开始通过书信交流了起来。
但战争的阴霾与残酷却始终笼罩着他们,他们无法相见,而这样不知道对方是谁的聊天方式,让他们更加可以摒弃身份地位、国界限制进行自在随行的沟通,他们频繁通过书信倾诉彼此难以对外人言说的心事,像是为自己找到了一处树洞。
而那本日记,则记录了傅珩之在战场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以及他的所作所为,和对战争和人性的思考。
可这样的信件在前段日子就戛然而止了。
他写过许多封信给涟漪,却并未收到她的回信,可他又身处军队轻易脱不开身。
尽管他对于自己国家的行为感到不齿和自责,却光凭一己之力无法对此做出改变,他也无法因为自己心中对和平的热爱而辜负父兄的期待。
自古忠义难两全。
正在此时,他接到了一个任务。
兄长说,受大倭帝国庇佑的J市榕桥村的段家多年来以“大战当头影响经济发展导致商铺盈利困难”为由迟迟拒绝上缴财物支持帝国大业,尽管每次见面段家主事人皆热情接待卑躬屈膝,可一到出钱出力上就百般推脱,疑似投靠并非真心。
正在兄长百般犹疑的时候,接到了密报信,上书:段家疑似暗中通国军抗倭。
于是为了查证真相,派遣佐藤次郎作为先行军前来调查清楚,至于大部队早就包围了段府,只要他证实了密报信是伪造的,并且拿到段府给与的资金和财物,便算作罢。
若是证实了密报是真的,便拉扯信号弹,大军便会踏平春江镇。
J市春江镇。
涟漪曾经在信件中提到过,她就在这个地址。
于是佐藤次郎便化名为傅珩之,欣然前往。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兄长让他伪装成表面上是魔都富商、私下却是祈求追加军饷供给的国民军军官在暗地里秘密前往。
于是他便出现在了这里。
{大佐跟你心连心,你跟大佐玩脑筋是吧?!还得是我珩哥,连饰演倭军人设的画风都这么清奇!}
{戏里戏外都是恋爱脑,这男人的恋爱脑是不是已经不是秘密了?}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珩哥跟涟漪扯上了关系了诶,既然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是想带涟漪走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起了杀机?}
“我们回来后特意查看过傅先生的怀表,把后盖拆开之后,能够看到里面刻写着佐藤字样,以及一个看似家徽的图案。”辛煦说道。
“傅先生的身份基本已经算得上是毋庸置疑了,他来此的目的也非常清晰了……”沈丘扬了扬眉眼,“你需要自行补充一下么?佐藤先生?”
“我还是更喜欢被称作傅先生。”傅珩之摊了摊手,唇角微勾,眉眼低垂,“我自小便胸无大志,只争朝夕,却被迫做了一件又一件违背我心意的事,若是为了保家卫国,我当然难不会有半点逃避,可是屠杀无辜,创造罪恶,这非我所愿。”
“如此一来,有机会让我离开前线,我当然不会推脱……更何况,我很担心涟漪的处境,从她最后的那封信上可以看出来,她当时的状态很不好。”
“你就这么喜欢她?”简不听似笑非笑的接上了一句,似乎是在调侃似的。
傅珩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说八道:“不要误会,我只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母亲的温暖。”
顾辞安:神他妈的“母亲的温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下子给爷整笑了!母亲的温暖可还行?}
{编剧:你要不要再看看剧本?我是那样写的?}
{这俩要是没一腿,我开直播倒立拉稀!}
{还得是我珩哥,为了哄媳妇他真是啥话都敢说啊!}
沈丘憋着笑,清了清嗓子,又说:“我们在车站调查到这里,就已经没什么别的收获了,虽然‘间步葶’小姐的名字成了‘简不听’也非常可疑,可是她并没有在车站留存什么东西。”
“正当我们想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发现了车站旁边有一家名叫应有尽有的古着店。”
“因为好奇,我们便进去了,想试试看能不能买到半年前的一份报纸……那份报纸本来段府上有,可年代过于久远,一直都没有找到,而事实证明我们真的很幸运。”
“我们买到了那份报纸,多亏了间步葶小姐半年前接受过一次采访,才让我们查出了简小姐的真实身份。”
沈丘拿出了那份报纸,给大家传阅。
之前月奴曾经提过,间步葶是上过《人民日报》的才女,而当初这份报道就是在半年前进行发布的。
不止是文字报道,上面还附赠了一张间步葶刚下舞台穿着戏服的近照。
的确是个明媚耀眼的大美人,却跟面前这个简不听两模两样。
“原本我也想过是不是写错了名字之类的,可是,这张照片证实了我的猜测,你们可以看一下采访右下角的采访人姓名。”
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报道右下角的位置,那里“简不听”三个字格外引人注意。
“简小姐,是不是可以坦白你的真实身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