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的陶泥，童稚的笔触，观今摩挲着杯身。

她仰起头，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观今扯了一张抽纸将杯里的水渍擦干净，放进自己的小包里。

她抬起头，看着这百年蓝花楹的蓝色华盖下的小院，清幽宁谧。

观今从茶几后绕了出来，算好回廊和比邻院落的距离，准备实践她刚一路走进来的想法。

“别走！”

温润如玉的男声有些喘。

周遂吃力地扶着茶几站起来，他一手拉紧大氅，一手撑住蓝花楹的主干。

几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咳得喘不过气，胸膛急剧起伏，咳嗽让他面上升起红晕。

他撕下脖子侧面的黄色符纸，剑指凝气震开胸前和小腹的符纸。

咸甜的液体自他喉间漫上来，他不动声色地咽下。

最后他重重地吁出一口浊气。

观今在院中静静地看着他做的一切，眼底眸色不明。

“观今。”周遂低声呼唤着，慢慢走到观今面前，长臂一伸，想拉住观今的胳膊。

观今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周遂，她歪着头平静地看向周遂。

她只想等一个答案。

“观今。”周遂站在原地未动，他细细将观今的神色尽收眼里后，绵绵情意全被他从心底的盒子里释放出来了。

他喉结动了动，眼睛一直注视着观今。

周遂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心口：“你在这里。”

“这里面全是你。”早就是你了，很早很早之前就是了。

“那为何……”一次一次地冷落她呢。

观今攥紧粉拳，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有些不解。

“如你所见，我活不过今年。”

周遂的手重重垂下，他目光闪了闪，露出不易察觉的痛和悔，再次凝眸看向观今，眼里只有难以掩饰的情意。

观今轻哼，抬手拂去黑发上刚沾上的蓝花楹花瓣，慢慢走到周遂身前，抬眼看着这个犹如明月清风的男子，喃喃道：“我可不在意这些。”

可是他在意。周遂自嘲地笑了笑。

下一秒，他下巴上的皮肤一暖，惊得他忘记说话。

观今的小手欺上来，手指滑过他下巴上的青影，轻轻捏住了他的喉咙。

院中很安静，只有蓝花楹树间几声清脆的雀鸣。

两人四目相对，难以言状的暗潮绵延。

观今能听到属于周遂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声。

周遂先别开眼，红色骤然爬上他的颈间，迅速往上蔓延，只见他如玉的耳朵瞬间红得鲜艳欲滴。

他眼里水光粼动，喉头忍不住耸动，摩挲地观今手心有些痒。

她松开手，手指轻触掌心的痒意，又好像在回味刚才的温暖。

她双眼直视周遂，郑重承诺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嗯，信你。”周遂笑意荡漾，清俊狭长的眼里执着情深。

“那可别再躲我了！”观今举起她的小拳头在周遂脸前威胁，“你孟姐的拳头打人可疼了！”

“好。”周遂抿嘴，一把抓住观今的小拳头抵在自己心口。

手下传来有节奏的跳动，观今耸耸俏鼻，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陌生尖厉的女声打断。

“何人！休要在这里闹事！”

伴随这声呵斥，一道尖锐的剑意破空直指观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