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事先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当萧禹书云淡风轻的说,
我为什么要饶过你们时,薛茂还是感觉心脏上被血淋淋的插了一刀。
他这才意识到,
萧禹书说的,让你老婆和女儿来百花楼跳舞,并不是一句玩笑。
薛茂咬着牙,平复下情绪,靠近桌子低声道:
“还请世子爷示下,开价多少您才会满意。”
沈祥敏锐的感觉出,薛大掌柜的语气中带上了敬畏,他害怕了。
萧禹书道:“价格嘛,就按照收购价的六倍。”
“六倍?”薛茂猛地摇头:
“这不可能,这是木料,再贵也到不了这个价。”
萧禹书表情淡然,仿佛在耐心的教育孩童,缓声道:
“你们长隆布局了许多地方,手头现银可能不够。那就把外地的一些生意,比如江南道的茶啊丝啊,还有米行、钱庄;剑南道的木材,药材和绸缎;岭南道,河南道,陇西道,这些地方能让出来的份额,全都让给苏家商行来做吧。啊——对了,你们在江南道还有些房产和铺子,包括大皇子在临安的那座园林……”
“世子爷——”
薛茂猛地打断了萧禹书的话,脸涨得通红,两眼都快瞪出来了。
“这简直是白日做梦!你说的这些又岂只是六倍价格?不过区区一样木材,你还真觉得吃定我长隆商行了?咱们背后不只有大殿下一位,这么多的贵人,都向皇上求情。皇上也会宽限些日子,那两个大工程要不了咱们的命!”
萧禹书微笑着听完他的话,对单耘和沈祥笑道:
“你们看到了吧?人都有侥幸心理,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糟糕。有位墨菲先生说过,若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它就一定会发生。”
薛茂并不知道,萧禹书已经启用了偷听心声异能。
他心里所想的,大皇子等人的态度,全都一清二楚。
萧禹书看着薛茂,语气平和的说:
“薛掌柜,我们花了三百多万两银子囤积木材。你们能把木价打压下去,花费至少二百四五十万。且不说七八十万两银子的首付,一下全部损失掉了。剩下将近两百万的亏空,你让大殿下,还有你身后那些贵人怎么办?”
在薛茂扭曲的脸色中,萧禹书道:
“你可以不认账,但大殿下的名声和信用就彻底完了。今后不会有任何人服他,不会再有任何人愿意跟他合作。他就是个孤家寡人,连河东士族都会离他远远的。咱们是体面人,不是街上撒泼赖账的无赖子。对权贵来说,信用和名声比命还重要。”
“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这是二百五十万两的银子,我镇南军二十万人,一年军费才一百二十万两。”
“这能让四十万大军征战一年!足以让整个天下大乱,这个消息放出去,你们猜——陛下知道了,天下士族知道了,会怎么评价大皇子殿下?”
他看着薛掌柜,微笑道:
“草包?莽汉?还是——傻子?”
薛茂的嘴唇颤抖起来,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或者说以前就意识到了,但是不愿承认。
这消息真的放出去,大皇子的夺嫡之路彻底完蛋了。
鸿嘉皇帝怎么会让一个草来做自己的继承人?
萧禹书笑道:
“我卖的不是普通木头,这木头上额外东西多着呢,价格便宜不了。”
“世子爷,你这是要致我于死地啊——”
冷汗从薛茂头上刷刷落下,看的季恒心里十分痛快,看的沈祥悚然而惊。
萧禹书放下酒杯,淡淡道:
“我看你还是没明白,商场就是战场。从你们打压木价的那一刻起,这就不再是请客吃饭那般简单了。没人想致你于死地,也没人想打大皇子的脸,但事情到了现在,也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你全家死,大皇子也完蛋;要么就交出我满意的,大家以后还能相见。”
薛茂全身抖如筛糠,萧禹书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