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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东宫之四(2/2)

只可惜这生不逢时的年代了~

何子衿非常成功的第一场诗会成功的引领了碧水县少年间的诗会潮流外,就是冯姑丈以后许多年都未留过小胡子,哪怕后来长大的冯翼屡屡拍他爹马屁,粉儿真诚的称赞他爹绝对是青嫩实力派黄瓜,除了挨他爹一顿捶外,都没能劝他爹重把小胡子留起来~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除了天生的血亲关系外,还多在于彼此之间的来往。如冯姑丈与何恭,郎舅之亲,自然是亲的,但由于以往离得太远,纵使彼此都有意亲近,因来往不多,纵亲近也总带了几分客气。就是冯姑丈,住在岳母家亦觉不若自家自在,当然,此乃人之常情,不足为奇。

不过,这次来,冯姑丈却是住的越发自在了。

何子衿请冯姑丈给她的诗会做掌坛,又请冯姑丈做了演讲专场后,非但冯翼交到了许多新朋友,何家也热闹起来,如何洛等人都极乐意过来同冯姑丈亲近。孩子没大人那些心计,相对的,祟敬也格外来得纯粹。他们还在学里放假时,一大早的去芙蓉泉接了最新鲜的泉水,背回来给冯姑丈用来煮茶使。

冯姑丈没做过先生,却也觉着碧水县的小朋友们格外可爱。尤其向学之心,分外强烈啊。这样的小朋友,冯姑丈也乐得儿子多认识几个,何况,有人做伴比较,儿子的学习劲头似乎也一发不可收拾啦~冯姑丈甚至打算,这几年他虽需在家守孝,也不好荒费岁月,待回家调理一下族中子弟的功课什么的,也是他对小辈的关心与期望了。

何家孩子多,热闹是不消说的,没几日沈素也来了。

因为在准备后年秋闱,先时沈素与何恭得了历年秋闱真题范文,原就打算年前一并去请教许先生文章的。许先生不但是郎舅二人的授业先生,而且,许先生本身就有举人功名。不过,冯姐夫一到何家,沈氏就托人给娘家捎了信儿,叫弟弟过来。在沈氏心里,许先生固然渊博,但冯姐夫是进士出身,自然更好。而且,沈氏与何氏姑嫂关系极好,冯姐夫又是正经亲戚,指点起丈夫与弟弟来,自然更尽心力。

冯姐夫也乐得与二人讨论功课文章,不要说这个年代的宗族姻亲关系之密切,只要是正常人,没人会嫌小舅子与小舅子的小舅子奋发向上的。

事后,沈素说句心里话,他能侥幸秋闱得中,冯姐夫在这里头是出了大力的。不仅是文章的指点,冯姐夫毕竟是中了进士的人,这条路他已走过,他有金榜都题名了,桂榜题名的经验更是不缺。再加上,冯姐夫有一些不错的同窗同年,尽管在翰林时间未久,可于官场上也认识一些人了,还有他苦读时请教功课的大儒,冯姐夫在孝中多有不便,但仍将这些人脉指点了郎舅二人去走动。

秋闱,天下读书人都在追逐的名利场中的第二站,向来是实力、运道都不可或缺的。

沈素与何恭能中其一,何老娘饶是有些失望儿子运道不大好,仍极为沈素中举而高兴。

姻亲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老娘哪怕不会说这样文绉绉的话,不过,这些道理她老人家是一清二楚的。沈素中了举人,她儿子就有了举人出身的小舅子,孙子孙女也有了举人出身的舅舅。

何老娘还亲叫余嬷嬷预备了礼物,叫儿子带着妻女去岳家走一趟,也贺一贺沈素。当然,何老娘也免不了劝慰儿子一二,生怕儿子因秋闱失利想不开。

何恭倒是素来心宽,虽然落第难免闷闷,不过,有慈母娇妻儿女在畔,郁闷两日也就丢开手了。他们郎舅二人一并秋闱,能中一个已是老天庇佑了。何况,郎舅二人素来情分极好,何恭也为小舅子高兴。

何子衿已经七岁,她舅中举的消息让她在陈家收到了诸多羡慕。经过薛先生两年多的教导,何子衿已经成了薛先生的得意门生,她如今特会装,故此,哪怕陈家上下听说她舅中举,都在赞她舅,顺道也会夸一夸何子衿聪明伶俐啥的。何子衿不是圣人,别人夸她夸她舅,她自然高兴。不过,她也只是在心底得意一番罢了,面儿上只显谦逊的。

而且,她舅虽然中举了,她爹却是落榜了的。何子衿替她舅高兴,更不忘多关心她爹,她在她爹面前半句不提秋闱的事,就是早上要关心她爹吃饭,晚上要关心她爹睡觉,但有空还请她爹跟她一并去芙蓉潭看风景散心。何恭能在秋闱落第的郁闷中极快的恢复过来,与宝贝闺女的关心密不可分哪。用何子衿的话说,“她舅中举她当然也高兴,但是爹爹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呀。”

由此可见,何子衿哄人技能也是在不断飙升啊,连何老娘都觉她懂事,大手笔的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的箱子底儿翻出一块酱色料子,叫沈氏给何子衿做衣裳。何子衿吐槽,“这颜色,一穿上就知道咱家是开酱菜铺子的。别人家女孩儿不是粉的就是红的,就我,弄个酱色儿。祖母,您可是我亲祖母诶!”

何老娘训,“刚说你懂事,就又这样挑吃捡穿!”

何子衿道,“那你给阿冽做吧,阿冽是小子,穿酱色儿好看。”

何老娘,“切,我家乖孙这般白嫩,大红才最相衬。”说着,就给了沈氏两块料子,叫沈氏给何冽做衣裳。何子衿眼里都快喷火了,何老娘怕丫头片子眼里蹿的火把屋子烧了,方道,“有有有,还有块宝蓝的,做条裙子是够的。那酱色儿的,给三丫头使吧。”

何子衿翻个白眼,还要同何老娘较一较理,三姑娘已拉着她跟何老娘谢道。

何老娘训何子衿,“眼睛大也不要成天翻来翻去,小心翻成斗鸡眼!”死丫头,你瞪谁呢!

“眼小的倒想翻,就怕翻半天大家也看不到。”何子衿捂嘴偷笑,一屋子人,何老娘眼睛最小,她是正经眯眯眼。何老娘气的就要挽袖子动手,何子衿又哄她,“上次我说给祖母做的棉袜子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我拿过来给祖母试试。”

何老娘不领情,“不就两只破袜子,我八百辈子没见过袜子怎地?两只破袜子,做了足有两个月了吧。”当然,比起何子衿头一回做袜子孝顺她老人家,现在两月做两只袜子也算快的了。何子衿的第一双袜子做了大半年,其速度之慢,被何老娘讽刺为“就吃饭是最快的”,还有譬如“不该属猪,阖该属牛”之类的话,若不是何子衿心胸宽阔,遇着何老娘这样的祖母,真得给何子衿整出心理疾病来。好在何子衿渐渐长大,摸了两年针线,速度上大有提高。

如今听何老娘说她慢,何子衿素来不是省油的灯呀,她笑,“唉哟,看您老说的。”叫翠儿去取了针线来,何子衿道,“一会儿给您老瞧瞧,那袜子筒上可是绣了花的。跟表姐学的新针法,鲜亮的了不得,包管您这辈子也没穿过这般鲜亮的袜子。”

何老娘撇嘴以示不屑,一时翠儿拿了何子衿做好的袜子来,何子衿拿到何老娘跟前儿去,何老娘接了细看,针线倒还细致,素白的袜筒上绣了一圈儿红梅,饶是何老娘想挑些毛病,最后只说得一句,“说你笨,还不服气!袜子穿脚上,好赖谁看得到啊!你弄这些个精致花样做甚!还费我这些绣线,难道线不用钱的?傻蛋,有好看的,你得露外头。天儿冷了,我正想做个抹额,阿余年纪大了,眼神儿不济,三丫头绣坊的活儿还做不完呢,你娘又得做大件衣裳。你这针线倒也还勉强能见人了,那抹额就你来做吧。”还一幅你占大便宜的口气。

何子衿忍笑,“既是冬天戴,做棉的才好。”

何老娘点点头,沈氏笑,“家里还有两块兔子皮,母亲做个昭君卧兔,冬天戴正好。”

何老娘道,“那就一个棉抹额,一个卧兔儿吧。”又问何子衿,“你会做卧兔不,别不会装会,糟蹋了好皮子。”

何子衿道,“我也没做过抹额,要不您这抹额另选能人?”

何老娘将嘴一撇,“你娘、你嬷嬷、还有三丫头,针线都好,就你这粗手笨脚的,正该多练。着紧着些,做好了这两样我另有活计给你。”

何子衿,“您老还真不客气呀。”

“切~”何老娘强忍着才没啐何子衿一口,冷笑,“吃老娘的穿老娘的,还叫老娘跟你客气!你好大的脸!”

何子衿摸一把自己水润润的小圆脸儿,跟何老娘歪楼,“大吗大吗?爹爹说我现在瘦了,脸小了一圈儿。还叫娘多给我买些好吃的补一补呢。”

何老娘连忙与儿子道,“这丫头好容易这两年贪长个子,瘦了些,你可不许总买好东西给她吃,真养成个胖丫,我得愁死。”以后怎么说人家哪,何老娘道,“像三丫头这样才好。”与三姑娘说,“有空教一教你妹妹,如何才能长成苗条人。”

三姑娘在何家这几年,个子长高一大截,她比何子衿年长四岁,初来时真比何子衿高不到哪儿去,可怜巴巴仿佛难民。如今三姑娘仍不见胖,但足比何子衿高一头,亭亭玉立,颇有些少女气息了。三姑娘这二三年也摸透了何老娘的脾气,哭笑不得的劝何老娘,“姑祖母放心吧,妹妹就是小时候圆润些,只看叔父婶子都不是胖人,姑祖母也不是胖人,妹妹怎么可能胖得起来。”

何老娘很为何子衿的将来发愁,叹道,“咱家谁像她似的,天天有空就在厨房捣弄吃的。前儿你陈姑祖母突然想吃那锅包肉了,家下厨子做的不合口,还把周婆子叫了去。”当然,锅包肉啥的,酸酸甜甜的,她老人家也挺喜欢。这道菜就是何子衿出主意,使唤着周婆子做出来的。余者还有糖醋排骨、樱桃肉啥的,都是何子衿“想”出来的。何子衿如今就表现出对厨房真爱,委实引发了何老娘对何子衿身材的担心,她老人家宁可不吃啥锅包肉,也不愿见何子衿长成个胖妞样,以后万一难嫁,可不就砸手里了嘛。

何老娘有的没有想了一堆,又说起明日儿子媳妇去沈家贺沈素的事,“去了说话吃酒的肯定热闹,要是晚了,住一日也无妨。别带阿冽去了,他还小,带丫头片子就好。”又对沈氏道,“替我跟你爹你娘问好。”

夫妻两个皆应了,何冽今年三岁,正是很想跟着父母走亲戚的年纪,听说不带他去,很是不高兴。他是何老娘的宝贝心肝儿,估计何老娘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宝贝乖孙身上了,哄他半日,直到答应给他在外头集市上买把木刀来耍,何冽才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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