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五弟就是心软。”没好问你跟老大是不是有什么勾当啥的,你俩以前也不是特熟啊,怎么昨儿这般给老大作脸!
“我是想着,我这一去,闽地上下不熟,永定侯下来,总督巡抚怕也要动一动位置,这样换了一圈,换上去的都是新的,乍然上任,对闽地怕是两眼一摸黑,岂不更给海匪以可乘之机?现在海军没了,好在还在守城的兵士,把土地守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五皇子这样一说,太子脸色微有好转,继而道,“五弟想多了,朝廷多有干材。要是五弟手头上无人可用,孤这里倒有几人荐给五弟。”
五皇子极识趣,忙道,“太子给我的,定是得用的人。”
太子就给了五皇子一张名单,五皇子瞧了,有姓吴的有姓胡的当然也有五皇子不认识的,更有五皇子认识的,五皇子道,“别个都好,徐宁徐榜眼就算了,弟弟不喜欢他。”
太子有些不解,“徐宁一向强干,还没人说他不是的,他可是得罪过五弟?”五皇子不算圆滑,但也不是个笨的,对朝臣都还过得去,鲜少听他这说直接说不喜欢谁的。
五皇子蘑菇了一阵,也说不上什么原由,只道,“反正,我不待见他。”他家王妃早说过,徐宁一看就是个沽名钓誉的。
五皇子啥理由没有,就是拗着性子说不喜欢,太子也没辙了,道,“罢了,你不喜他也便罢了。”又问,“是不是因他是宁家女婿的缘故?”
这,这哪儿跟哪儿啊!五皇子倒也知道他岳父先前有位宁姨娘十分受宠,无他,岳家除了他媳妇,小姨子小舅子都是这位宁妾室所生,而且,依五皇子的身份,能关注到一位久不露面的姨娘,倒并只是这位妾室生了许多孩子的关系,很大原因是因为这位姨娘出身宁家的关系,而且是宁家嫡长女。论理,这样的身份,给他岳父谢侍郎做个正室也够的,但他岳母何等出身,所以,宁氏女只得做小。至于这其间有没有什么隐情,五皇子就不大晓得了,不过,他媳妇是完全没把宁家放在眼里的,根本不屑于提及宁家。徐宁此人还未做宁祭酒女婿时,他们夫妻就说起过徐宁,他媳妇就说了,欺世盗名之徒,机心深重,难成大器。
这样的人,他既知道,是再不能要的。
再者,五皇子捧着东宫,也是为了以后东宫继位,他在藩地日子好过,但也不能叫东宫以为他好拿捏,随便什么人都往他那里塞啊。
至于徐宁是宁祭酒女婿啥的,这跟他有啥关系,宁姨娘除了娘家是个四都给了五皇子,自然不会再吝惜别个。结果,倒是太子百般不放心,给了五皇子一堆人,五皇子瞧着东宫面子,自不好拒绝。
五皇子还得自说自话自己圆场,“东宫也是一番心意。”
谢莫如冷吭一声,正要说什么,侍女回禀,平国公夫人柳王氏带着长孙柳扶风来了。
五皇子既不认得柳夫人,与柳扶风也不熟,根本是素未谋面。不过,五皇子清楚,柳扶风是平国公府的嫡长孙,只是身子一直不大妥当,鲜少出门的。
倒是他媳妇生辰,平国公夫人都会过来,礼数颇厚,但五皇子本人,与平国公府实在无甚来往。谢莫如命请柳国公夫人祖孙到花厅待客,她道,“大概是柳夫人知道咱们就藩的事,过来看看。”
五皇子道,“那你去吧。”
当年谢莫如指点过柳夫人,但那也不过是偶然为之,不知不觉,两人交往也有十来年了。谢莫如与柳夫人在花厅说话,五皇子这里与柳扶风在偏厅闲谈,柳扶风手里拄了一只拐杖,他形容微瘦,面色从容,扶着拐杖坐下后便道,“因不良于行,一向鲜少出门,我平日在家,倒也知道一些靖江王府之事,此次闽地战败,想着殿下该是就藩的。王妃与家父有恩,我于闽地,也有一些见解,希望能对殿下有所帮助,就贸贸然上门了。”
柳扶风接着就说了,“想遏制靖江王府,不能只练兵。靖江王就藩多年,经营靖江一地,绝非永定侯练两年兵所能比及的。以己之短攻其之长,败局早定。这败,败的不冤。”见五皇子神色认真,柳扶风就接着说了,“其实,这世上从来没有单纯的用兵,兵事,往往是政治的决断。就像这次闽地战败,应是靖江王打击陛下筑书楼大成时的手段,也是靖江王对朝廷海域练兵的警告,永定侯败的更早,不过,好在他聪明,将战败的战报押后数日方呈上。可在闽地,我没有看到任何政治应对,除了将战报押后,简直一塌糊涂,总督巡抚永定侯,除了善后上可圈可点,余者不消一提。”
“不过,靖江王也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懈可击,他的战力还克制在要借助海匪的名义上才敢对永定侯发兵,他甚至没能劫掠闽地,所以我说,闽地的兵,尚可用。”柳扶风道,“当然,这有可能是靖江王力有不逮,也有可能是靖江王示之以弱。但是,闽地现在还安稳,就说明,必有靖江王忌惮之处。我不通兵法,不过,要杀死一棵树,不一定要用斧头钢刀,尤其是刀不够利的时候,就要从别的上头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