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能看到,诊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名走在前头的老大推开了门。
黑诊所中那有些昏暗的光芒中,他一双义眼扫视着诊所。
他没有看到任何人。
本应该在楼上负责手术的部下此刻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属于门的地方已经启动了防护程序,没有看到任何破坏痕迹。
他给背后的人员打了个手势,而后小心地拿着手枪走进了诊所之中。
一步,两步。
没有埋伏,没有陷阱,只有无菌灯管发出的电流嗡鸣,紧绷的神经反而让后颈的皮下护甲传来刺痛——这不对劲。
难不成真的是意外,但自己的部下去哪里了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的余光捕捉到了一点光影的颤动。
那光影来自于一张沾满了血迹的铺巾。
铺巾这种东西,本来是手术时用来铺在患者身下,经过严格无菌消毒的布,但是放在黑诊所中,这东西被当做了防止手术时血液喷溅,垂挂起来的遮挡布,而在这名老大的眼中,在他对着的挂起铺巾后,有东西在颤动。
他给身后之人打了个手势,微微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得靠近了那挂起的铺巾后。
接着,他左右手同时探出,左手猛地扯开挂起的铺巾,右手拿着枪指向那颤动的事物,准备随时不对劲就开枪去射击那颤动的事物。
“咯吱——”
而在铺巾被扯开的声音中,他看清了铺巾后的事物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一个手术中的人,他的胸腔被打开至第四肋骨,裸露的肺叶随着残存麻醉效果微弱起伏,手术刀切口呈现异常的平滑,甚至能看见义体肺部外膜上刻写的微型编号,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像被剥皮的青蛙仍在条件反射地蹬腿。
这是客人。
这名老大认得这人,这是今天预定好过来做手术的客人。
可客人在这里,给他做手术的部下又去了哪里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客人在这儿,但操刀的部下呢
答案在手术台旁——一块被掀开的地板暗门,黑洞洞的通道像张开的食道,逃了,那个货居然在手术中途启动防护程序,直接从逃生通道溜了。
可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亲手锯开过三十多具活体的屠夫连通讯都来不及发就——
“只剩下你了。”
正道这名老大疑惑的时候,他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动作带着些温和感的手。
十分的温暖。
但是这声音.
熟悉得有如从地狱中走出的阎王。
“kk。”
他闭上了眼。
难怪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