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绿竹挂了电话,心情舒畅地伸了伸懒腰准备下楼找谢老太太报备,她要到北京去,苏绣迟些日子再学。
她也不是说不学了,而是想先喘口气,休息休息。
下了楼,却看到十一妹正红着脸跟谢老太太打招呼,见了她下来,马上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情。
“回来啦?”文绿竹冲她笑笑,然后在谢老太太身边坐了下来。
十一妹点点头,又指指桌子上,“带了些水果回来。”
文绿竹一看,竟然是和榴莲长得很像的菠萝蜜,在这边叫木菠萝,就笑道,“这东西弄回来不容易,辛苦你了。”
木菠萝极重,十一妹带了两个过来,难为她一个女孩子拿得动。
“没什么。”十一妹笑笑,又从身旁的袋子里拿了一大幅东西出来,“我还给你绣了一副十字绣,你看看喜不喜欢。”
文绿竹接过来,惊讶地问,“十字绣?”
口中问着,双手将十字绣打开了,可十字绣挺大,她一个人根本拿不住。
十一妹连忙上前来帮她拿了另外一边,将整幅绣品完全展开。
文绿竹一手扶着,扭身过去看,“看着不错啊,是观音像,花了很多心思吧?”
“还好,绣着不难,就是需要时间。”十一妹有些腼腆地说道。
谢老太太看了看那幅绣品,皱着眉头,“针法太粗糙了。”
“我才学没多久……”十一妹听了这话,顿时满脸羞愧。
文绿竹有些吃惊,谢老太太平时说话非常得体,尤其是面对陌生人。绝对不会说出叫人为难的话。今天这是怎么啦?
只是惊讶了一会儿,她马上想到,谢老太太是学苏绣的,突然看到简易版的十字绣,自然瞧不上了。就像真正的老学究看到造假的文物,没有发火已经算有修养了。
“没事,谁一开始都学不好。我跟我妈学苏绣。好几天了。都还没入门。”文绿竹安慰她。
谢老太太睨她一眼,笑骂,“你呀。说起来还挺光荣的啊。”
“没有的事,嘿嘿……”文绿竹说着,站起身去开木菠萝,一边开一边笑道。“妈,你看十一妹吧。好好的学了十字绣,算是误入歧途,不如你让她跟着我一起学苏绣?”
十一妹正在将那幅十字绣收起来,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文绿竹。又惴惴不安地看向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看了看她正在收起来的十字绣,问十一妹,“你愿意跟我学苏绣吗?”
“我、我愿意的。”十一妹一直想着报答文绿竹。听到文绿竹提议让她学的,连忙就同意了。
“那你就跟着学吧。好好学,把你绿竹姐比下去。”谢老太太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文绿竹。
文绿竹笑笑,却不生气。她不怎么会开木菠萝,整了一会儿还不得要领。
这时十一妹已经将十字绣收起来了,便上来帮忙。她估计是经常开的,不一会儿将木菠萝开好了。
文绿竹从厨房里拿了两个碟子,将开出来的木菠萝分两个碟子装了,一碟放在桌上,另外一碟放进冰箱里冰着。
文绿竹自己拿了一块,走到二楼楼梯口叫谢必诚出来吃。
谢必诚下来,谢老爷子也出来了,父子俩都不特别爱吃零食水果,但很给面子,分别吃了一块。
谢老爷子吃完了,点点头看着十一妹说道,“吃着不错,你有心了。”
十一妹不好意思地笑笑,“应该的。”
吃完了木菠萝,谢老太太冲文绿竹招招手,“来,继续学,别浪费时间了。”又看向十一么,“你也来,今天就开始了。”
文绿竹坐到谢老太太身边,压制住翘起来的嘴角,“妈啊,我舅公要给我姐介绍男朋友,我姐让我过去帮掌掌眼,我明天打算上去一趟。”
“哦,曾老头要介绍男孩子给绿柳吗?”谢老太太点点头,笑道,“那你就去帮着看看吧。”
文绿竹点点头,嘴角翘了起来。
谢必诚在旁边看见,有些无奈,真是个傻妞,这样的理由真以为老太太听不出来吗?
文绿竹得偿所愿,并没有注意到谢必诚的目光,高高兴兴地跟着谢老太太继续学。
十一妹坐在谢老太太的另一边,认真地听着谢老太太讲解。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谢老太太的教育对象便有点偏移了。
她发现,这个叫十一妹的怯生生的小姑娘,在刺绣上面颇有天赋。
文绿竹自然发现了谢老太太的态度变化,心中高兴,便盘算着让十一妹以后留在凤镇,叫黄英给她调一下地方。
晚上文绿竹洗澡去了,谢老爷子教三个小的背古诗,谢必诚和谢老太太坐在一起漫谈。
谢必诚对谢老太太道,“妈,你多看顾绿竹,教教她。”
听到他这话,谢老太太佯装生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对绿竹不够好吗?”
“自然是很好的,不好我还不敢开口呢。”谢必诚温和地安慰谢老太太,伸手握住她的手,“菜菜的性子也像她,以后还得辛苦你把握一下。妈你见多识广,又是出了名的人物,她们跟你多学学是有好处的。”
谢老太太被老来子哄得笑起来,口中道,“就你会说话。不过你也是过度担心了,绿竹挺好的,看菜菜和豆豆就知道了。”
“我就怕她太过善良了。”谢必诚说道。
谢老太太摆摆手,“你放心,她看起来单纯天真,但心里自有一杆秤。远的不说,就说这村里吧。她对她奶奶好,对她四伯母好,就制住所有不好说话的亲戚。”
这一点她和谢老爷子讨论过,都赞不绝口的。在他们圈子里,这种手段并不算什么。可是在这里完全足够了,能摆平所有的麻烦。
孝顺文奶奶是应该的,能得个好名声。除此之外,捉住文奶奶的心,就能制住她那个小里小气的七伯。而那个四伯母呢,也正好,制住了那个经常来打秋风的二表姐。
对文家这边的亲戚,谢老太太自然都是观察过的。不过碍于身份,她不可能说话,或者指点文绿竹。幸好,文绿竹也是聪明的,懂得交好一部分人对抗一部分人。
“这点自然是,可是今天……”谢必诚摇摇头。
谢老太太一下笑起来,“今天么,不还是仗着我们宠她。自家人她放心,对外人也晓得戒备,你还想怎么着?”
说到这里,她想了想,恍然大悟,一把甩开谢必诚的手,“你苦心跟我说这么些,是怕我暗地里怨你媳妇儿吧?倒跟你老娘玩起把戏来了。”
“没有的事。”谢必诚否认,“你把你儿子看得太低了吧?要是儿子苦心办事,能让你看出来?”
“你是我生的,我还能看不透你。”谢老太太白了谢必诚一眼。
谢必诚笑道,“妈,我跟你争不赢,不如找我爸做评委去?实在不行,找豆豆菜菜和墩墩也可以。”
“行了行了,你还认真起来了。”谢老太太笑道。
谢必诚叹口气,“我不认真行么,我媳妇儿被吓走了。”
“弄些小聪明,跟个傻大姐似的,还当我看不出来。”谢老太太提起文绿竹之前的表现,还是忍不住想笑,“好歹将脸上的笑意遮住了啊。”
“所以我说让你多教教她啊。”谢必诚说道。
这时文绿竹从二楼下来,笑眯眯地问,“教什么呀?”
她能得几日空闲,心情好得很,这好心情已经持续一天了。
谢必诚看到高兴的文绿竹,给了谢老太太个眼色,一副“你看吧”的表情,谢老太太憋不住又笑了起来。
文绿竹有些不明所以,看看那母子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没有什么,你先跟妈说说话,我去洗澡。”谢必诚起身。
文绿竹点点头,主动去拿了针线,找谢老太太温习之前学过的内容。
谢老太太料想她是事到临头有些内疚,心里想,果然是太心软了。
当晚文绿竹陪着豆豆菜菜和胖墩玩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坐车去省会赶飞机直飞北京。
到了北京,文绿竹懒得收拾,直接带着白绫去住文绿柳的公寓。
晚上吃饭的时候,文绿竹高兴,便和文绿柳去谢必诚第一次带她和文爸爸去吃饭的地方去用饭,那里的菜很好吃,很合文家人的胃口。
吃完饭出来,在走廊迎面遇上两个热情的贵妇,她们一张脸带着几乎算是谄媚的笑意,拉着文绿竹说了好些话,每一句都在奉承。
文绿竹应付了几句,实在撑不住这热情,狠着心和文绿柳走了。
开着车的时候,文绿竹有些好奇,“倒是奇怪了,她们怎么对我这么热情?”
她上次离开的时候,这些人暗地里笑话她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四回娘家的把戏,又说她是没有脸待在北京,逃回南方的。现在,怎么就改了口风?
“老谢爸妈都跟去南方了,她们怎么哪里还敢胡说八道啊。”文绿柳说道。
文绿竹皱了皱眉头,“唔,或许是这个原因吧。也有可能是我三嫂,当时搞了些无关紧要的检查,既不真正伤人,又能找人麻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