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快坐啦。”
林翊坐下,林靖绕到林翊背后,扶住他的肩,两条小细腿一抬,就蹿到了林翊脖子上,林翊低声道,“这是干什么,快下来!”
林靖两只手扶着林翊的头,说,“大哥哥,你站起来,驼着我在屋里走一圈儿吧。以前,阿然跟我说,他家二哥这样驼着他去街上,带他看花灯呢。”
“你怎么不跟人家学点儿好的。”林翊见屋里并无他人,林靖说的又可怜,便带着他在屋里转了两圈。待林翊将他放下,林靖央求道,“大哥哥,以后你每天都驼着我这样在屋里走两圈儿,好不好?”
“美得你。”林翊曲指敲林靖脑门儿一记,道,“什么时辰了,你也该睡觉了吧。”
林靖最是个贪心的脾气,拉着林翊的袖子道,“大哥哥,你看着我睡觉吧。”
其实,林翊心里很喜欢林靖,不然也不能叫他骑自己脖子。想着林靖自幼养在宫内,兄弟二人少有亲近,他又向来严厉,家里弟妹都与他不大亲近,难得林靖这么缠着他。林翊便唤丫头进来服侍林靖梳洗,待林靖换了睡觉的里衣,钻被窝儿里,林翊只留一盏微光,道,“闭眼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林靖小声说,“大哥哥,我真喜欢你。”
林翊这样沉稳肃穆的人,本是来给林靖立规矩的,结果听了林靖这无数好话,都不禁心下愉悦,将来意忘的精光。自己亲弟弟,直看着林靖睡熟,林翊方起身离开,走时不忘嘱咐丫环好生服侍。
及至林翊回主院,越氏觑着丈夫的脸色,笑道,“四叔与老爷说什么了,说了这样久。”
“一些孩子话。”林翊问,“怎么带着靖儿回娘家了?”
越氏与林翊夫妻情深,诸事不瞒的,如实相告道,“四叔年纪小,却是个有心人。我回娘家,原想着问问四叔的意思,不想四叔另有打算。不是我挑理,四叔这才是老爷嫡亲的兄弟呢,老爷这样艰难,二弟三弟从不打发人来问一声。”
越氏絮絮叨叨,林翊道,“说这个做什么,二弟三弟便是知道,也帮不上忙。他们年纪都大了,守孝耽搁这几年,也好说亲了,你出去多留意吧。”
夫妻两个说了些话,便安歇了。
林靖妄作主张,林翊没狠训他,一是林靖已经把事做下了,训也没用;二则,这事,并非无转寰余地。
林靖不过一孩童,真正还得林翊出面,不然,那些老狐狸哪里肯为林家事出力。
在林靖开始正式念书时,朝中已就承恩公爵位之事吵的不可开交。
谢皇后娘家晋国公并未亲自出面。
不过,当初林太后为平衡朝中局势都要选立谢氏女为皇后,可见谢家之势。哪怕昭德帝真正亲政,多少不喜谢皇后,依旧要令谢皇后生个嫡长皇子。甚至,昭德帝对谢国公家的忌惮不比林家少,无奈谢国公比池塘中的泥鳅还滑不溜手,昭德帝竟不能将谢家如何?可见谢家之能!可见谢家之势!
谢国公不过微露其意,便有的是人为林翊说话。而林翊不论出身、抑或人品,皆站的住脚:嫡长子,为父母守孝六载,未有丝毫过错,焉何不能袭爵?
至于被荣菘淮提议的林二太爷,当朝便有御史不知从哪个茅坑里翻出的证据,参奏林二太爷于母孝中偷娶二房之事。
昭德帝不堪其扰,私下问唐赢。
唐赢恭恭敬敬道,“当年,陛下未追究林老公爷之过,如今林翊为嫡长子,为父母守孝六载,并无过错。陛下赐爵林翊,方能服众。”
昭德帝叹,“总归是母后的面子。”
林家的大门刚拆个边角儿,赐爵的旨意已颁至林府。
林翊恭恭敬敬的接旨,令工匠将大门按原样再砌好。倒是谢国公老谋深算,主动言明皇长子尚且年幼,并不急着立太子之事。言下之意,便是叫林家欠下人情,日后再还。
昭德帝刚刚不情不愿的赐了爵,按林翊本心,亦不愿这么快提及立太子之事。否则,依昭德帝的脾气,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来。
倒是庆祥宫荣妃宣父亲进宫,好一番埋怨,“嫡长一支巴巴在呢,父亲焉何行险去跟林二太爷打交道,那人的糊涂是出了名的,便是太后娘娘对他亦是淡淡的。如今承恩公之爵未能抢到手,倒是将林翊得罪到底,便是太后娘娘明里不说,暗里岂有不生气的?”
荣菘淮皆因昭德帝尊敬他这做舅舅的,觉着自己在昭德帝面前说话有份量,方会有与林二太爷联手之意。而且荣菘淮想的很美,林二太爷与林太后并不算亲近,倒是林太后对林翊兄弟极是关切。
不管昭德帝如何拖延,林太后在一日,承恩公就得有林家一份。
承恩公之爵,落在林二太爷头上,总比落在林翊头上好。对荣家,对陛下,都好。
只是荣菘淮未料到,他万般打算竟遭到朝中清流反对,甚至林二太爷竟有那种把柄在人手,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如今听得女儿抱怨,荣菘淮道,“莫急,哪怕皇上赐爵林翊,到底对林家不冷不热。你若担心太后那里,我倒有个主意。”周边并无宫人,荣菘淮依旧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打算。
荣妃轻声叹道,“也是女儿无能,女儿虽诞下皇子,到底不是很得皇上欢心。”
荣菘淮劝道,“娘娘何苦说这种话,娘娘有皇子傍身,便是有福之人,娘娘的福气,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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