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过揍之后,林靖明显更会说话了,他小嘴巴一张,巴啦巴啦道,“大哥哥吩咐我看家规,我就从早看到晚,现在早早背下来,就是叫大哥哥知晓,我一直在听大哥哥的话,没有半点儿偷懒。再说了,我提早把家规背下来,就能伺候着大哥哥出门了。”
林翊正准备对林靖高标准严要求,结果,这小子竟然无师自通的开始巧言令色了。瞧瞧这张嘴,要跟他出去玩儿不说出去玩儿,竟说伺候他出门。
林翊并非林靖这等圆滑脾性,摆摆手道,“行了,我说的话自然算数。只是眼下就是东宫册立大典,待大典之后我休沐,就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都好都好。”林靖很懂事,他知道林翊这段时间很忙,再者,林靖从来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不讲道理只会撒娇的孩童。而且,除了林翊,他还有后备军呢。林靖转而瞅向舒静韵,抿着嘴,笑嘻嘻地不说话。
舒静韵笑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又对林翊将事情说了。林翊瞥林靖一眼,直看的林靖心里有几分不得劲儿,方转头对舒静韵道,“既然靖儿有这样的记性天资,重新给他安排课业,莫浪费了光阴。”
林靖眼珠一转,立刻掩唇“咳咳咳”几声,眨着一双灵气充沛的大凤眼,装模作样地表演虚弱,“大哥哥说的是,只是倒不是我不愿念书,就是觉着,这几天身体还是有那么一点儿……”
林翊长兄,林靖弱弟。哪怕林靖再如何天生聪慧,到底年纪在那儿摆着,林翊若是给他糊弄了,真个可以买块儿豆腐撞死了。林靖拿身体说事儿,林翊当下唇角一翘,顺势道,“哦,身子不舒服啊,正好,那就养着吧,倒不必带你出去玩儿了。阿静,你也莫带靖儿出去了,万一吹着风着了凉……”
林靖目瞪口呆,见林翊突然不带他出去玩儿了,当下也顾不得那些小心思,连忙喊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已经好俐落了!出去,既不会吹风也不会着凉!”说着,还用小手啪啪的拍了自己单薄的小胸膛两下子。
林翊见林靖已入套,眼中泛起几缕笑意,问,“那重新安排课业的事呢……”
林靖嘟了嘟嘴巴,泄气,“按大哥哥说的办吧。”
“乖乖听话。”林翊以往喜欢摸林靖的包包头,如今却是拍了拍林靖的屁股,林靖想到前些天屁股上挨的巴掌,顿时更加郁闷了。
林翊还好整以暇的宽慰林靖,“哟,可千万别闷坏了自个儿。若是闷的病了,可就不能出门玩儿了。”
林靖就是个呆子也明白林翊是有意笑话他了,何况他一点儿不呆。林靖正想反驳几句,但是,一抬头瞧着林翊与舒静韵悠闲喝茶、轻声交谈的模样,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林靖自己郁闷了一回,也就高高兴兴的想着与舒先生出门逛街的事了。
林靖原本想拉着林腾一道去的,结果林腾这小呆子,竟然不肯耽搁一日习武,完全拒绝了逛街的诱惑。而且,在林腾眼里,出个门而已,看四叔高兴的哟……他经常出门好不好。
于是,便是林靖与舒静韵两人出门。
林靖换了自己最喜欢的藕合色的衣袍,腰束锦带,脚踏云靴,发间……依旧是两个童子包。原本林靖想着束发戴冠的,他有专门定制的,给小孩子用的缠金冠,漂亮极了……结果舒静韵说那样太与众不同,不叫他那般打扮,就这样的包包头,也没在系包包头的锦带上坠着金角明珠,直接两根丝带垂下。由于减了装饰,林靖对着镜子臭美了好半天,觉着虽无金银相衬,还好他人生的俊俏,又有内涵,倒也不赖……当然,这些自恋的内心活动,林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这都是他心里的小秘密啦。
与舒静韵走到大门口,门房的奴才最有眼力劲儿,见林靖、舒静韵出来,连忙迎上前打千儿请安。林靖矜持的微颌首,遥见一锦衣中年短须男子正站在大门口,正一脸巴结讨好的对他笑。
林靖虽是事儿爹的脾气,不过,他有兴趣的都是自家事,对别人家的事,他没有半分兴致。不料,那男子却是亲切无比的上前,深深一揖,声音中透着恭敬与谄媚,道,“给四老爷请安。”刚刚听门房奴才的口声,自然明白这小娃娃便是深受宫中皇太后宠的林家老四。
林靖瞥都没瞥他一眼,只应了一声,“哦,不必多礼。”便抬起小细腿迈过门口,见外面已备好车马,歪头对舒静韵道,“我跟先生骑马吧。”
那锦衣男子凑过来,笑道,“下官奉我家王爷之命给四老爷请安。”
竟是个官儿?
林靖瞧着锦衣男子,问,“你既是官身,怎么未着官服?”这般鬼祟,倒是可疑。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但,若是官员上门求见,门房奴才纵使有些势利,倒不至于……再瞧一眼这锦衣男子讨好巴结的脸……林靖当即立断,道,“我要与先生出去访友,便不相陪了。”他还急着跟舒静韵出去玩儿呢,哪里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锦衣男子倒还识趣,没再缠上来。
舒静韵先抱林靖上马,自己随之上了马,一行人“踢踢嗒嗒”的走在街上。林靖随口道,“也不知是哪的官儿,看那一脸的焦色……”人皆有自尊,若非有求于林家,怎会对他一个小娃娃都是这般巴结讨好的模样。
林靖的小厮青云随在一畔禀道,“主子有所不知,那是襄阳王府的属官,跑来要求见咱家国公爷。国公爷日里万机的,哪里有空见他去?”
林靖听到是襄阳王府的人,不禁凤眼微眯,望着前头平坦的道路,道,“既是襄阳王府的人,来咱们府上算什么事儿。你们谁回去一趟,跟门房的小子说一声,叫他去谢国公府才算正理呢。”
青云忙安排个小厮回去传话,舒静韵一手挽着缰绳,道,“你又作怪。”这人既来走林家门路,就是想通过林太后给襄阳王说好话呢。谢太妃都打发养女来帝都告御状,明显与襄阳王撕破脸,谢国公正要为谢太妃出头儿,这个时候,襄阳王府的属官哪里敢去谢国公府上。
林靖一笑,狡辩,“解绫还须系绫人,我是给那人指条明路。”
林靖未料到自己随口一说,便将襄阳王说到了火坑里去。
当然,这并不是说襄阳王的属官太蠢,实在是,谢国公那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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