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萍死活要嫁入金陵王府,到底是林家的女儿,纵使是庶女,林翊也不好叫林萍去死,便允她嫁了。只是,严格按着庶女出嫁的标准,就五千两银子的嫁妆,多一分都没有。
至于周老姨娘,听到女儿要嫁进王府的消息,着丫头代她跟越氏求情,想着母女情分,怎么着也要让她看着林萍出嫁才好。再者,周老姨娘还有不少私房想补贴女儿。
林翊直接一句话,“叫老姨太太将私房留给二弟吧。”根本没有叫周老姨娘与林萍见面的意思,“告诉二姑娘,想嫁就乖乖听话。”
越氏柔声应了。
周老姨娘哭了一场,到底没有法子,只得继续在小院儿中念佛。
就是林萍,听到这样的决定,也不过是扶着丫头的手去生母院子外面嗑了个头,便无奈了回了闺房备嫁。
倒是金陵王妃进宫向林太后请安时,忍不住提一句,“说来真是缘分,我一见到林二姑娘便觉着投缘。”
林太后笑道,“还没恭喜王妃呢。”
金陵王妃笑,“同喜同喜。”陈熙雅娶的是林萍,而林萍是林太后的侄女,两家联姻之好,自然是同喜。
林太后面不改色,温和无比的问,“说来,王妃应该是双喜临门哪。我听说你家小七与荣家姑娘的好事也将将近了呢。”
金陵王妃笑容微滞,林太后淡然一笑,静静的呷一口茶。
唐赢对昭德帝道,“看来金陵王府世子之位的争夺非常厉害了。”
昭德帝眉心微动,道,“不知王叔会上折子请立哪个儿子?”
“不论是哪位公子,请陛下暂时不要答应金陵王爷所请。”唐赢道,“不论任何时候,凭借外戚之力来争夺王权都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何况,不论哪位公子胜出,都会让两个承恩公府因此交恶。”
昭德帝没说什么,只道,“看一看两家如何嫁女,再说吧。”昭德帝也想旁观一段时日,瞧一瞧林荣两家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因为金陵王来帝都日久,已经请旨年前回金陵。故此,婚事有些急迫。
不过,对于林、荣这等公府之家,人手有的是,只要有银子,什么东西都能置办的出来呢。两家的女儿,一个嫁金陵王七子陈熙景,一个嫁金陵王八子陈熙雅。同日出嫁,再考虑到林、荣两家都为外戚之家,这一道嫁女仿佛是有意较量一般。
这种事,林靖自然要插一脚。
不过,这样的馊主意,也就林靖想得出来。
林翊瞪林靖一眼,吩咐下人去做了。
林靖捂着嘴咕咕唧唧的笑,悄悄与许念说,“看你大舅,明明挺高兴这样干,还瞪我呢。自己装好人呢。”
许念心说,小舅坑起人来,简直无孔不入啊。
林、荣两家的较量由来已久,从昭德帝登基,封两宫太后起,一个母后皇太后,一个圣母皇太后,两宫太后的规制、宫殿、排场,都是一番比较。
如今,林、荣两家同时嫁女。
这里面的热闹,也就大了。
很快街面儿上闲来嗑牙便开始对于两家女儿嫁妆的讨论,其中一人说,“我听说林公府准备拿出天价银两来陪嫁!”另一个便道,“荣公府的宝贝啊,堆山填海!”
原本不过是人们无事闲聊,后来不知因何,此事越炒越热,一直闹的沸沸扬扬,还有人对两府嫁妆的丰厚开了赌局。别看荣家是昭德帝的亲娘舅家,帝都人大多觉着林公府底蕴深厚,陪嫁定会比荣家要强,故此,押荣家的人颇多。
及至两家晒嫁妆之日,所有人大跌眼镜。
荣家那煊煊赫赫的嫁妆,各种珠宝首饰、名画古董、香料布匹、药材家俱、再加上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足可以晃瞎看嫁妆人的狗眼哪。
再对比林家,五千两对于寻常人家是一笔巨款,但是,就王公府第而言,五千两实在不值一提。尤其有荣家对比,林家那几件嫁妆简陋的令人唏嘘不已。
便是金陵王妃听说之后,心下也有几分不满。倒是金陵王八子陈熙雅劝慰嫡母道,“岳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再者,儿子是娶妻,又不是图谋妻子的嫁妆。林家清正,儿子能娶到林氏女,是儿子的福气。”
金陵王妃叹,“罢了。”
陈熙雅微笑,林家越是简朴,越衬托出荣家的煊赫。林家越是低调,越显示出荣家的张狂。林家此举,实乃大妙。若是林家真与荣家去斗富拼嫁妆,那陈熙雅反是要小瞧林家了。
便是唐赢知晓林家此举,对林家也佩服的五体投地,更不必说向来挑剔刻薄的朝中清流。有荣家反衬,林家风骨尽现。
林靖为家族立此功劳,找着林翊要赏。林靖搓着小手儿,一脸可惜,“唉,我想了又想,折磨的我好几天睡不着觉。这才没有搀和到帝都城关于咱家与荣家嫁妆丰厚的赌局上去。”
林翊敲他大头一记,道,“哼,幸亏你忍了,不然今天这双不老实的爪子非遭秧不可。”心里还是欣慰幼弟知晓轻重。
林靖拽着林翊的腰带歪缠,“大哥哥赔我损失。”
“赔你个头。”林翊道,“叫你大嫂子多发你跟念儿一个月月钱。”
“那才有几两银子?”林靖颇瞧不上那几个小钱儿。
林翊说,“不要就回去念书吧,约定忘啦?”
“不行不行,大哥哥一定要给我奖赏。”林靖扒着林翊的腰带,两脚悬空的吊着,就听哧的一声,林翊腰间玉带就撕成两截儿,林靖巴唧闹了个屁墩儿!
林翊微微皱眉,林靖倒皮实了,未喊痛也未娇气,直接伸手扯林翊的裤管,准备起来呢。结果谁也未料到,裤管这样不禁扯,林翊的裤子哗的被林靖扯到脚踝底了。
林翊的脸彻底黑成锅底,林靖见势不妙,哧溜爬起来,再不敢要什么好处,撒腿跑了。
林翊简直……
林家此次嫁女,即使先时对林家与宗亲王府联姻有些许不满的昭德帝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倒是荣菘淮于私下面圣时唧咕,“臣是个实在人,对儿女素来疼。尤其女儿家,哪里舍得叫女儿吃苦呢?”一言一语皆是所对林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