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杜迪安心中稍松了口气,随即道:“再准备一批筑壁工,改造乌托山,另外将运输到叹息之壁的火焰,暂时先停止运输,送到这里,随时准备备战。”
“要埋火药的话,先前的地道已经有了,随时都可以将火药埋进去。”诺伊斯立刻说道。
杜迪安微微摇头,“先前的火药太少,这一次要将整个山体中埋入火药,这一次他们吃了大亏,下次再来时,必定会准备的更加充分,到时或许会有更强的人前来,必须用更多的火药。”
“整个山体都埋入火药?”诺伊斯大吃一惊,呆了呆,忍不住道:“这样的话,一旦爆炸,山上的所有人岂不是都不能幸免?”
杜迪安微微点头,“所以这段时间,让巴顿和卡奇他们先去第二基地,在那里处理事务,这里由我一人坐镇足以。”
“但那样的话,你也会受伤!”
“我自有自保的方法,你尽管去办。”杜迪安目光沉静,道:“另外,多派的人手在山上站岗巡逻,严防戒备,不得有半点松懈。”
诺伊斯一怔,刚要开口,陡然心中一阵凛然,既然要将山体埋入火药,为何还要派人巡逻防守?这显然是多此一举!而他深知杜迪安办事的狠辣手段,只怕这些巡逻的人只是掩人耳目罢了,如果敌人真的来袭,多半会随着整座山一同炸死,无人能幸免!
他心中冒出寒气,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残忍狠辣,但他无法出言阻止,因为今天的大战也让他看出杜迪安的处境是多么艰难,稍有失误,此刻已经被杀。
而一旦杜迪安被杀,他和卡奇这些帮凶手下,自然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我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办。”诺伊斯低头道。
杜迪安微微点头。
“去吧。”
他挥手让诺伊斯退下,自己独坐在冰冷的王座上,静静地望着外面蔚蓝的天际,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危险,也不知小箭上的剧毒和内藏的水银,能不能将海瑟薇杀死,但不管怎样,他必须得做两手准备,而且不管她死与不死,这场大战的消息必将传遍内壁区各大势力,引起他们的重视。
“当时,真该在箭上涂上尸毒……”他心中暗想道,有一丝悔意。
死在他手里的敌人有不少都死在大意上,他没想到自己也犯下这样的错误,海瑟薇居然能挣脱电流的束缚,这是他没料到的,本想将其活捉虐杀,才能宣泄心中的滔天恨意,结果却成为放跑敌人的漏洞,成也因恨,败也因恨,实在可恨!
……
……
嗖!
海瑟薇逃出乌托山后,沿着高空向叹息之壁方向飞掠而去。
她的身体像一只巨大黑鸟,等见到后面杜迪安没有追杀过来,才松了口气,身体也慢慢减速,飞得摇摇晃晃,阵阵晕眩和反胃的呕吐感传来,让她极为难受。
很快,她飞过了叹息之壁,却没有径直飞向内壁区,而是飞向巨壁外面。
等越过巨壁后,她慢慢地减速,身体渐渐降落下来,落在壁外杂乱的草丛中,周围还堆积着一些早已朽腐的魔物枯骨,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没人跟来,立刻收起翅翼,钻入到一处树林中。
树林里潜伏着毒蛇魔物,在海瑟薇经过时,立刻暴起攻击。
海瑟薇看也不看,抬手一甩,指甲如刀,切断了毒蛇的脑袋,径直跨过,深入到树林深处。
她找到一颗大树,再也忍耐不住,一屁股坐在大树下面的根藤上,大口喘息,小脸上有一种不健康的血红,像是脸部充血一样。
她解开魔身,从背上的腰包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雪白如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慌乱地打开这些急救药物,从一个瓶子里取出几颗绿色药丸吞下,轻吐了口气,然后继续抓起另一个瓶罐,从里面倒出暗红色的粉末,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
她微微吞咽下口水,鼓起勇气伸手抓向扎在眼眶中的箭矢,手指刚碰到箭矢上,箭矢颤动,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紧咬着牙,豁然手掌一抓,将箭矢整个抓住,猛地拽出,鲜血顺着眼眶中喷涌而出,洒落在她胸口的精美软甲上,触目惊心。
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肯定极其狼狈难看,不过,这些倒不是她最关心的,她心中最不安的是这箭矢上,不知道有没有涂抹上尸毒。
如果杜迪安将她姐姐的尸毒涂在箭上,她也无法幸免,即便现在剜去眼眶内的所有组织,也无法扭转被病毒感染的命运。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选择直接返回内壁区的原因——如果被感染成行尸,她回到内壁区只会死路一条,甚至是龙族亲自出手将其抹杀,没人会救她!
与其如此,她倒不如在这壁外的世界,以一个行尸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毕竟,即便是魔物研究所也无法说清楚,被感染的行尸究竟有没有意识!
这是一个永恒的谜题,就像人类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鬼,不知道死后意识会不会继续飘荡在天地间,唯一能得到答案的办法,就是去死!但死了,就没办法再给活人诉说这个答案了。
而行尸同样如此,被病毒感染成行尸后,大脑中是否还有意识存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目睹周围的一切,这答案,也只有行尸才知道。
她不想死,哪怕是成为行尸,她也希望能够活下去!
呼!
她靠着树背大口喘息,她在等待,虽然身体传来的不适和晕眩感让她知道,这箭矢上有没有尸毒是未知的,但绝对含有剧毒,如果迟一点治疗,很可能会无法根治!
“他如果要涂抹尸毒的话,肯定是取她嘴里的,她已经是尸王,被她的毒液感染的话,我半个小时左右应该就会变成行尸,或是另一只尸王!”她脸色难看,紧咬着牙,感觉身体阵阵发冷,这不是心中的冷,而是实实在在的冷,就像周围是冰谷。
她取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将软甲内的衣物撕下一块,拧成麻花咬在嘴里,然后将匕首消毒,仰着脖子,将脖子上被箭矢刺入的一个小孔伤口剜去。
鲜血从喉管横流,她微微喘息,这等剧烈的疼痛是她生平头一次遭遇,她心中愤恨,没想到海利莎还没有出手,单是一个杜迪安,就让她如此狼狈!
她此行本是八成胜算,没想到还没碰到海利莎,就全军溃败,只有她一人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