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事,你今夜先睡吧。”
苏嘉心里被另外一件事全部占据,也不及跟兰宛舟多说一句话,他走出去就开始大喊小统的名字。
守在外面的宫人都慌了,他们还没有见过皇上如此着急的样子。小统一过来,苏嘉就抓住了他的手臂,脸色略白,“小统,刚刚白清函来过了,朕在沐浴。”
他一句话就让小统明白了,小统本来还带着几分笑意,此时敛了起来。
他转头便对跪了一地的宫人说:“摆驾青湘宫。”
去青湘宫的路上,苏嘉一直很紧张,他望了远方如墨的天色,今夜是皇帝大喜,宫外宫内都点起彩灯,喜气洋洋,苏嘉却觉得这份喜庆并不属于他。
到了青湘宫,苏嘉被冷风吹了一路,理智倒找回了些,最严重的结果……最严重不过是被白清函揭露他的性别,也没什么的。
他咬咬牙,将小统之前强披在他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才走进青湘宫。
宫里的宫人跪了一地,苏嘉寻了一圈也没看到平时见到他最激动的人。
“你们主子呢?”苏嘉问。
“娘娘已经歇下了。”跪在地上宫
人里有人答话,苏嘉认出对方是贴身伺候白清函的人。
“歇了么?朕去看看,你们全部离开青湘宫,未有朕的命令不得入内,小统,你带着人全部出去。”
苏嘉自己一个人走进了白清函的寝殿,一路的彩灯把苏嘉的背影无限拉长。
他把殿门推开,殿里未点灯,从外照进来的光只照亮了门口一小块地方。
“白清函。”苏嘉轻声喊,“我们谈谈。”
回答他的是一把剑。
那把脸从他的脸侧飞过,剑风带起他垂落脸颊的发丝。
“你是谁?”
苏嘉从来没有听过白清函如此冷酷的声音,而他看着白清函从殿里走出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白清函竟然还有同他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
他拿着把剑从殿里走出来,眼色浓烈如墨,面色比雪还白,他还是穿着往日红红绿绿那种艳丽的衣服,可却不是往日的他。
苏嘉看着对方,之前想好的措辞
却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白清函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他身后是无限的黑暗。
“你是她吗?”
他声音里的脆弱被苏嘉捕捉到了,苏嘉喉咙微动,他不想毁掉白清函心里的女帝苏嘉。
“不是,他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替代他坐在这个皇位上,她没有骗你,骗你的人是我,是我骗了所有人。”
白清函沉默了会,才说:“难怪,她从来不肯给我好脸色,我还以为我的努力有了起效,原来是这样。”他笑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登基没多久。”
“她怎么死的?”
“生病了。”
白清函不说话了,两人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许久后,苏嘉才说话:“你要怎么做?”
“做什么?杀了你?还是告诉全天下你是个替代品?”白清函一字一句说,却是字字诛心。
苏嘉沉默了,然后看着白清函慢慢走近。他彻底走到光亮处,苏嘉才发现他握着着剑的手一直在抖。不仅仅是手,他的唇也在哆嗦,可是那双平日总是情意绵绵的眼睛却十分冷漠,即使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掉落在衣襟。
“把我的红梅还给我。”
这是那晚白清函对苏嘉说的最后一句话。